我醒来的时候精神很恍惚,一种挥之不去的恶心令我十分痛苦,胃里痉挛着,我的脸色大概难看到一定地步了。
好不容易平静了一点,我抻着头扫视了下四周,发现火车已经重新在平地上行驶了,节奏感很强的哐哐当当声令人昏昏欲睡。四下一片沉沉的黑,空调已经不再运行着,想必电力系统已经被破坏掉了。
“七爷?”我试探着,刚一出声就被捂住了嘴,脖子被用力朝后一掰,我甚至听到了脊椎的响声,动作太快我甚至没来的及仰着上半身减轻伤害。正待觉得到此一游的时候已经到了,突然一阵劲风扫过我顿感压力一轻,后背上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黑暗里我只能听到噼里啪啦速度很快的打斗声,自己能力太弱,立刻慌手慌脚地缩到座位内侧,以防干涉到帮我的人。
这变故是我始料未及的,这样看来这密闭的车厢不是为了防范我,而是为了防范他们。不知何时在七仔他们眼皮子底下埋伏了进来,抓住时机精准地袭击我——怎么他妹的又是我。
在我昏迷的时候想必已经发生了一场恶战,我摸了摸脸上和后脑的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立刻嫌弃地甩甩手,抹在裤子上。
一想到我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再呆在这里实在太蠢,我轻轻趴到地上,滚进了座椅下面。
我突然很沮丧,每个男人应该都幻想过自己在与敌交战时英明神武的霸气姿态,可是事实上真的遇到了,我只能滚到角落里,甚至还抑制不住自己全身发抖。
刚才生死即决的一瞬间,已经深刻地影响到了我,那种恐惧,无论如何都不想经历第二次。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尖锐的疼痛唤醒了一点理智。
驾驶室里有黯淡的光,大概是应急用的,当整个车厢的电力都被切断,就亮起来示警。我不了解火车的系统,不知道没有电是否还能正常行驶,只能先咬咬牙从地上摸过去看看情况了。
正当我从一个座位下面爬向另一个座位下面的时候,所有的声音却都忽然消失了。
我愣住了。
火车的声音,人打斗的声音,全部消失了。
我趴在原地不敢再动,一时之间好像敌人就在我身边,正在一寸一寸试探我藏匿的地方。神经紧绷到了极点,我的腿太过用力忽然抽筋了。
强忍着疼痛,我额头上的汗混着血流了下来,紧紧闭上了双眼,我从未如此深切地感受过自己的无能,直到现在,我才对我以前的怠惰,无知,自大,充满了憎恨和厌恶。
“秦舸,你可以出来了。”七仔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瞬间松懈了,抓狂地抱住右腿,“你还好吗?”
“我一点也不好!我的腿抽筋了,快来帮帮我!”我呲牙咧嘴,精神松懈下来后疼痛瞬间就加剧了。
听到我的答复黑暗里似乎有许多人,都开始行动了起来,我连滚带爬躲进了离我最近的座位底下,生怕来人把我的脖子拧断。不想只是一会,灯就亮了起来。
我被灯光一照,眼泪立刻流了出来。眯着眼睛观察了下,才发现李家老小围了一圈站在我周围。
我羞赧到了极点。自从小学四年级上课憋不住尿裤子了之后,我的人生中从未出现过如此尴尬的场景。我想趴在这下面一辈子都不要出去。
四周地上到处都是被我涂抹出来的血迹,看起来倒是无比惨烈,可是我这个当事人灰头土脸地趴在座位下面,全身的汗混着血濡湿了衣服,整个人活像天桥下面的乞丐。
李文文从远处走过来,一边说道:“秦哥儿,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只来得及在你撞门前拦住你,摔得不轻吧?”
我这辈子在这家人面前算是抬不起头了,之前全身是土,从废墟里爬出来,现在浑身是血和脏东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