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负了他。
再回乌克兰,回到茫茫雪域的北境,肚里已经有了骨肉。一开始,我便打算生下他,我的童童,只有他陪伴我捱过山水一程风霜一程的险路。童童的心跳连着我的经脉,每一次胎动,都是感动。我偶尔也会想起梓源,但我确信,想他的每一分钟,都是因为他和加州小野狼,太像。
那时我深爱梓棠。
和梓源的遇见c缘起,皆因我在麻省时,有那么一位出类拔萃的校友——我永远也无法忘记当年在麻省理工迈克劳林大穹顶下,初识梓棠的“当时”,他的侧脸和童童的父亲,太像。
一见是心跳,一见,情根深种。
再后来,我拼命接近梓棠,和他一起做研究,在导师教办处装作和他偶遇有一年暑期,没有收到乌克兰总部撤回的命令,我缠着梓棠,找了个借口,跟他一起回了他三藩的家。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见梓源的。
三藩穆家,等我站在加利福尼亚州版图上,大吸一口寒气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竟然忘记了,高加索深山里的野狼,血管里奔流的血液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我惊魂站立的加州圣弗朗西斯科穆家,自我被扔进乌克兰集中训练营时,便与我c我身后守望相助的师兄弟们,是宿敌,是死仇。
我居然爱上穆家的小野狼!
他的家很大c很宽敞,是中式的特色,掩在繁繁车流中,美帝国半座江山的财富与权势几乎都被收纳在这一方四边庭院中。
每走一步,我都很小心,也很兴奋,我终于来到了这里,——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穆枫,梓棠,一树桑梓,他的名字,代表生土与故乡,那一端,连着我这一生都没有踏足的华人故土。
我仍然记得梓棠那时的笑容,他很好客,我是黏上来的牛皮糖,他却没有甩脱我,他吩咐家里的阿姨要好好款待我,暑期校园的沙发客偶尔也会来借住,穆家有的是房间容纳那些在校园里和梓棠或多或少有点关联的学生,我在穆家住的时间最长,学研的人来了又走,匆匆和我打过照面,又拉着梓棠一起出去游览加利福尼亚州旅游胜地
现在想想,那时的生活真是又单纯又幸福。
我在三藩穆家蹭了整整半个暑期,那是我学生生涯中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或者——可以说是我这辈子都难数的快乐时光。
我在三藩过的十分自由c十分逍遥,唯一感到不好的是,我似乎发现了梓棠一个秘密。
——原来加州小野狼不是没心的。只是,心不对人。
他不肯对外承认,但我看的清清楚楚,他早就深尝爱情滋味,他骗别人,居然也想骗过我。
我问他:梓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看看我,终于还是回答:很早。
我不依不饶:有多早?
他这次倒是回答的很快:十多岁的时候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会有多早?你说呢?阮,她并不知道。可能也不会接受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那你怎么不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完这句话,我恨不得拍自己脑门一巴掌!天!我居然在鼓励他,去追求我的情敌!
我一定是疯了!
但爱情本就使人疯狂。我认了,我喜欢穆枫,但穆枫尽可以去喜欢旁的女人!那又怎样?我阮素泠看上的男人,最终都一定会是我的!
那年夏天,他离开三藩,去接他那位还在念高中的“妹妹”来加州过暑假,如此,三藩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等着招待母校会有可能来加州寻求帮助的沙发客。顺便等他。
亚裔的小姑娘,本就显小,个头本身也不高,站在那里,羸弱的样子,但她一双眼睛却极漂亮,明亮的,澄澈的,仿佛要吸尽天光。
穆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