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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住这口气,场面上处处针对溪口张氏,暗里却已经开始准备渔网网大鱼这样的城府和心计,你们,及得上几分?”

    张风载的声音并不高,却足够在场每一个人听清。

    知内情的人,早已联想起在三藩时穆枫大操大办的那场生日宴,席间发生的种种,无不透露出他对张氏的厌恶。席中最妙的一幕是,“张阅微”的突然闯入,穆枫拎着冒牌张家人的领子,和他对峙,眼里话里,处处透着露骨的恨意,现在想起来,原来都是一场戏!穆枫城府之深,叫人胆怯。

    白斯年打了个响指,顶出大拇指,指向穆枫:“奥斯卡!”

    完美精湛的概括,知穆枫者,唯有白斯年,穆先生的演技,足够去摘奥斯卡!

    穆枫嘴角微扬,眼中笑意淡淡。他伸手,捂住旁边夏芊衍的眼睛,略微弯腰,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有孩子,要小心”小心她害怕,无微不至的照顾,原来他温柔时,也是这样细致周全。夏芊衍不禁心里一阵暖。

    张风载要动手了。

    很血腥的场面。褚莲立在一旁,轻轻侧过身子,不敢看,想要躲开目光时,却意外地对上了穆枫的眼睛——他竟然在看她。

    可是如今,她真是孤苦无依了,穆先生的心,在别处。

    她抿了抿唇,孤单地闭上眼睛。

    张风载和穆枫不一样,这几年在外漂泊,处事周善了许多,如今有妻有子,心也愈加软。刀下那个人该死,但他并没有兴趣将他凌迟。

    张风载像一个苛求细节的艺术家,将刀子在张传信的经络处划了两刀,生生睁着眼看着血一丝一丝渗出,如同正下手的是一尊雕塑家的杰作,军刀在细细勾勒轮廓。他很快就厌烦这种血腥的快感,眼色转狠,顺畅地给老家奴补了一刀!

    人之将死,大概也会温善许多,不知是否后悔,老家奴眼角淌下混浊的泪,他忽然伸手,抓住张风载的手腕:“少少爷快走!他们”

    他睁着铜铃似的眼,再也不会喘息,再也不会,将没说完的话补全。

    张风载眼角有清泪溢出,他亲手,送走了一个时代。老一辈溪口张氏的印记,至此,烟消云散。

    他有些困难地掰开老家奴扣在他腕上的手,这个老头子,似乎使尽了一生最后的力气,要将讯息传达给当年的少东家。可惜,话没说完,茶已经凉了。

    他缓缓站起来,背影竟有些落寞。溪口张氏百年家族的巨大影子与他紧紧重合,他踉跄着,却仍是王者的孤单身影。

    高者寂寞。

    警卫们纷纷收枪回屋,完美的扫尾,连就近的易风铨都还没赶到看热闹,他们就已经开始打扫“战场”。

    “风载哥哥,我可以再听你弹一下《十面埋伏》么?”

    清清脆脆的声音,褚莲竟似小了十岁,就好像很小的时候,她趴在私人国文老师的案几上,猫着身子扯张风载的衣服:“风载哥哥,你教我弹古琴好么?”

    古琴,古筝,琵琶,阮咸他什么都会,什么都精通,在世家的记忆里,张风载是全才,溪口张氏倾帝国之力培养的帝国接班人,文成武德。他极温柔,极和善,总是回身很有耐心地摸摸她的头:“阿季,等大哥背完《橘颂》,交完功课,就带你回家,取古琴来弹,好不好?你好累了,下午不必上课,回家睡个午觉,大哥下了学,陪你掏鸟窝,好不好?”

    屈子的《橘颂》,受张风载影响,她很小就会背,里面有一句话,“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原来这么多年,他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惶惶漂泊数十载,怎能不在外乡生根c发芽?橘徕服兮。

    “阿季,怎么哭了?”

    白家的庄园,这样奢华铺张,连偏厅的天顶,都是金碧辉煌。她抬起头,却被吊灯刺的眼都睁不开,她抽抽噎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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