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昔日也是个狠角色,但上了年纪之后,连带着胆子也变小了,何况穆枫眼角凌厉,坐拥三藩穆家王座这么多年,时年二十七岁,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张传信对上穆枫的眼神,那气势顿时削了一半。
穆枫攥紧拳头,眼底再没有半分笑意。他忽然发狠,一拳砸在那老头子头上!张传信眼神懵懵,好似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投门客的故人,带来能让穆枫最恨的人彻底消失的好建议,竟然被这样对待?!
张传信不愧也是二十年前叱咤风云的人物,只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镇静:“‘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啊,穆先生!”他捧着晕晕撞撞的脑袋,有点狼狈。
暗讽穆枫不惜才,真是脸皮厚,穆先生当然脸皮比他更厚,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深知,小人的话,还是不听为妙。便冷笑道:“穆氏算周公,你算?就算是周公旦,也防不住叛徒心恶。我敞开门迎四方客,来的是才,自然欢迎!至于来的是你我眼瞎,看不见张氏的下场?”
老家伙眯着一双聚焦的小眼睛:“穆枫,我瞧不懂你,真是越来越不懂了”
“那拳头你懂不懂?”他赤手空拳,又挥一记,迎头砸上那老家伙的脑袋,张传信一闪,可不巧,那拳头不偏不倚地砸着他的眼睛!不多时,便乌青一块,圈着那眼睛的轮廓,好滑稽。
“你到底恨不恨姓张的?”张传信垂死不忘再问一句。
“恨。”他想都没想,很快吐出一个字。
“那”
“我恨不恨张风载,和你要不要死,没有直接的关系,”他笑了笑,“甚至可以说,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是很讨厌张风载,那是因为张风载没有消息时,他们一致认为,他已经死了。加州穆先生再厉害,再狠,也没有办法做到从穆太太心里抠去一个死人的影子,褚莲想他,疯狂地想念昔日在张家的生活。他能怎么办?恨透了张风载!
可是现在,他活着。
他活着,就好办。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老不灭的,只有死人是永远鲜活美丽的,张风载只要没死,他就有把握赢回褚莲的心。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穆枫从来不相信,在褚莲心里,连一点他的位置,都没有。
“九叔,让我来。”张阅微站了出来。他眼底有黠光,身板却仍是柬埔寨少年的质朴,东南亚的阳光将他晒的太黑。少年冷冷笑了起来:“这个人,应该交给姓张的来剁成肉酱,不劳九叔烦心”
穆枫看他,让出一条路,很轻便地说道:“随意。”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人到陌路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那张传信此时已经知道自己八成八中了穆枫的圈套,穆枫假意和张氏幸存后人撕破脸,就是为了逼他们这些“投机者”现身,但他不明白的是穆枫一向恨张氏人,从前穆氏在“那件事”上也是充当了狠角色的,根本撇不干净,那此时穆枫忽然站出来为张家主局,目的又何在?
穆枫腾出手来,不再理会那边的事,打了两拳,气也出了,心里舒畅好多。他转过头看白斯年,问:“风铨什么时候到?见见故人,”说着,眼睛似不经意地往楼上瞟,又笑道,“没想到,这么多年,世家要在这里聚会了家里老头子没我们能耐,憋着一股气就过去了,到底儿孙厉害!”
白斯年被他这话说的笑个不行,似乎品出了那么些别味的意思,故意道:“你很怕你家老头子?”
“怕也谈不上,他在的时候有点,我脾气是他给的,和他一样臭,念他是父亲,我不敢跟他动手,说起动手,早几年他就打不过我了!”穆枫悻悻笑道:“那是我,好歹我顾家很多年,早就没了顶头上司,你们谁家老头子还在的,气焰被压的死死的,像病猫!穆枫第一个看不过眼!”
“你说风铨?”白斯年笑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