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太警敏,反而高估了对方的胆子。李家在这场闹剧中的角色形同一只苍蝇,让人噎着吐也不是,咽也不是,恶心透顶。
那些纸片,是精心拓印的“宣传单”,宣传穆枫在当年的张家事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言之凿凿,却又毫无根据,简直把谣言造到了顶点,煽动性太强,不明真相的人很容易被蛊惑。
白斯年向后伸手,很快有人捡起一张纸,递给他。
地上的纸片被众人捡拾干净,一时间,大厅里细语碎碎,这场闹剧,像是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台上的木偶形如傀儡。但真正的操纵者却一定不会在筵席上出现。
看清纸上的内容之后,细碎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太捕风捉影的信息,偏偏摆到台面上时,一向坐在神位上的人已经在谣言的受覆者心中跌了分。
更为过分的是,他不能处置李家的人——那位言之凿凿的谣言散播者。张家幕僚的确多,覆盖华人所及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溪口张氏已经不在了,只要别有用心之人借由这个名头稍微做点文章,依然能成声势。就好像当前的局面,已经把穆枫推到了风口浪尖,并且穆枫不能还击——只要他敢动李家人,在场所有人都会认为,穆氏在心虚。纸上的谣言既成事实。
穆枫这一局,大败。
在场众人几乎人手一张纸,褚莲手里也捏着一张汗津津的皱纸,她脸色惨白一片,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她突然想起两年前和穆枫闹分居,就是因为这件事,穆枫的确和当年的张家遭难有脱不了的干系,她闹别扭,恨穆枫太狠,躲进小楼不亲近他,这一躲,就是两年多,连小静姝都撒丫子满地跑了。
如今被人旧事重提,不免心里五味陈杂,想来空穴不来风,噎在心里到底是个疙瘩。她和穆枫,似乎越走越远了。
穆枫坐着不吭声,也不去管散落满地的纸片,他目光冰冷,面对众座私语声,却充耳不闻。嘴里那支没点燃的烟仍然咬着,手轻轻扶起,手上指环金属光泽耀耀,闪的人心里沁凉一片。
没有人敢迎接穆先生不知何时爆发的盛怒。
白斯年把纸摊开,呈放在穆枫眼前:“堵还是疏?”
穆枫淡淡扫一眼:“张家有人在,没老子说话的份!”
白斯年不愧是白斯年,穆枫话音刚落,这边厢已经去找张阅微算账了,按他的常意,应该是一把揪起张某人的领子,逼视:“你小子在背后使鬼?不错啊,把暗线都插到梓棠身边来了!”但他没有那么做,倒不似白斯年的风格。他把张阅微推上前来,拿枪顶着张某人的脑袋,说话倒是很客气,笑意盈盈:“你说怎么办?我和穆先生跟你讨主意”
张阅微不卑不亢:“穆家的待客之道,真是叫人开眼界!穆氏不能服众,自己手下人闹事,”他唇齿轻动,笑了起来,“怎么反而把账算我头上?”
白斯年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斯年姓白,小张先生,麻烦你看看清楚,”他学着张阅微的语调,说道:“漠河白家犯的事,你怎么硬要扣到三藩穆家头上?”
人群嘈嘈,场外的记者此时也开始按捺不住了,很多年前,张家那件事始发,各大报业都来不及发稿,就已经被华人社团大佬下了警告令,连夜印好的报纸被不明程序操作,退回去化浆,溪口张家,自此成了讳莫如深的禁忌。
谁也没有想到,十多年前的今天,在加利福尼亚州的穆家盛宴上,居然有人大着胆子旧事重提,并且言之凿凿,此时穆枫已经羽翼丰满,躲在暗处不见光的那个人影,居然敢当众下穆枫的面子!
事情自发生起,穆枫几乎就没有说话,众人都在等他反应,等着看他用怎样雷厉的手段收拾李家的谣言散播者,但是,他始终沉默。
许谦益也不免为他担心起来,推了推他的胳膊,提醒道:“梓棠,可大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