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费心。”苏淮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唇角讽刺地勾起，带笑的眼底却是一片怒火与哀伤。

    “李兄，你看他如此不识抬举，今天可是书院纳新，没事还不速速滚开！”王剡眼中毫不掩饰的鄙视。

    苏淮脸色一白，尽量使自己看来神色无异，轻声道：“我也是来参选的。”

    王剡突然不可遏止地大笑起来，嘲讽道：“大家听见没有，这个醉鬼说他要参加今天的纳新，也不知那手是否还能握得住笔，脚是否还能蹬得上马，哈哈哈还是回家跟你媳妇儿学绣花去吧！也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哈哈哈”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发出了阵阵哄笑。

    他低头不语，指尖深深刺进手心。

    笑声刺耳，直到有人惊喜地呼喊：“山门开了。”

    开门的是个胖子，圆圆的身躯堵在山门口。双眼朝人群中一扫，视线落到李存勖身上，没有特别的熟络，淡淡道：“师弟，师父让我前来迎你。”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

    李存勖走向山门，看似走得悠然，身影却如幻影一般游移，白色的衣袂翻起涟漪，仿佛古寺旁幽玄的湖水泛起的水波，又似长空云卷云舒。倏然间，已到了山门处。

    “师兄。”他行云流水地作了个辑，冰冷的脸上多了一丝急切的表情，“师父现在何处？”。

    “急什么，师父让你帮我把好这第一关。”

    胖子向他微微颔首，转头望向山脚黑压压的众人，瞬间凝气于丹田，沉声道：“安静。”

    声音如远钟回响，雄浑洪亮，远逝于苍凉的大地尽头。

    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甫一招手，便有青衣弟子抬了两个竹笼到跟前。

    胖子一脚踢开其中一个笼子，只见其中蠕动着黑色的虫子，不，不是虫子，是毒蝎子！

    千万只黑色的毒蝎，啪啪地舞动着毒钳，在笼子里攀爬蠕动。

    胖子指着脚下的一个笼子道：“你们听着，今天想要参选的人，吃了毒蝎才能进山门。不过解药只有最后入门的弟子才能服用。还要继续参选的，便在这里排好队，想放弃的还是早点回家吧。”

    人群轰然炸开嗡嗡的议论声，却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谁先来！”

    那声音带着深厚的内力，扩散开来，震得人心底一颤。

    有一瞬间的寂静，廖若秋风瑟瑟。

    “我。”有声音响起，决绝打破寂静。

    鸦青色的长袍如笔尖一丝墨迹，陡然落在了白色的宣纸上，醒目而刺眼。

    居然是那个醉鬼？所有人愕然地盯着那人脚步虚浮地朝山门走去，议论纷纷。

    这个人估计是醉昏头了，竟敢跑去送死。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先看看这毒蝎到底有多厉害。

    苏淮走到竹笼前，抓起一只毒蝎，毫不犹豫地丢到了嘴里，狠狠咀嚼。

    腥气，带着一丝泥土的涩味，在齿间弥漫。

    他一口吞下。

    他怕死，可是更怕这样无知无觉地活着，死是迟早的事，可是死之前若是不尝试，又怎么甘心！要一辈子做废人吗，要一辈子被人看不起吗，要一辈子忍受嘲笑吗，要他将刻骨的仇恨遗忘，在江边当一辈子逐浪人吗？不！

    一股寒意，自胸腹升起，渗入血液，传至周身脉络。他咬紧牙关，“可以进去了吗？”

    胖子正要点头，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不能。”

    他猛然抬头，眼中的光芒仿佛炎魔，炽热灼人，狠狠逼视着面前如明月般皎然冰冷的男子：“为何不能？”

    胖子微一皱眉，脸上微有些不满，也侧过头来看着李存勖。

    那张清如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