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冻住了。
老人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仿佛一枝久矗风雪里的寒梅,在那一刻无声息地枯萎了。他双唇颤动许久,甚是艰难地问出一句:“你师傅,她还好吗?”
想起师傅,秋染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在观蔚庵无忧无虑的日子,“师傅她老人家身体康健,我离开她时她正在桂花林里采桂花泡酒呢,每年九月庵内的桂花便开很多,空气都是香甜的味道,一晃都快一年了。”她先是回了汴州,然而随即而来的政变却让她连皇兄的面也没见着,便匆忙逃离。窗外梧桐更兼细雨,凉风习习,说着说着,秋染不由得咳嗽一下。
一直枯槁的手搭上了她的脉门。
二阴博至,沉而不浮。但细探之下太阴独啸,而少阳厥。
曾瑜侧着头,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脉象表面看似没什么问题,一般郎中也许看不出其中猫腻。然而这脉搏沉稳之余,竟有些绵缓。就好像奔涌的长河陡然间遇到了长堤,一瞬间势缓却咆哮不止。
“姑娘可否让老朽检查检查你头部风池穴与玉枕穴。”
“有劳师伯了。”秋染微微颔首。
微微探了探她脑后的穴位,曾瑜忽地脸色一变,急急朝她头顶百会穴伸去。
殷丹忽地拦住他的手。
曾瑜冷笑一声:“怎地,还担心老朽伺机谋害师侄不成?”
“殷侍卫。”秋染眼神略一示意,朝殷丹摇了摇头。师傅曾说曾瑜的毒术远胜其医术,对旁门歪道所研极深,要害她还犯不着用这么拙劣的手段。
殷丹缓缓松开控住曾瑜的手,依旧有些警惕地盯着曾瑜的一举一动。
挽了挽长袖,苍老的手掌缓缓地握住了她的头颅。他看不见她的容貌,但凭骨相这女子的容貌必定也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只是可惜了
头上的手突然有些停顿,缓缓又移到了脑后的风池穴,只是这次,她感觉有冰冷的触感隔着她的发丝传来。
还不待她有所反应,只觉一阵剧痛宛如闪电般贯穿全身。
身体再也无力支撑,她猛地倒下,长发在宝蓝色的床面上铺开,仿佛水底逶迤散开的海藻,视线仿佛有些模糊,她依稀看见曾瑜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丝笑。
世界仿佛又沉入了黑色的深海,她飘飘摇摇的时浮时沉,耳边断断续续传来的是嘈杂的人声。
“押下去”
“爷爷”
“她会死的金针封穴老朽并非”
渐渐听不见声音了。她感觉身体仿佛一块沉重的巨石在令人窒息的水里不断下沉。
视线里突然出现光。
在幽暗冰冷的水里,浮动着点点光点,仿佛落在水里的优昙花,不停地晃动着。
一张冰冷的面具出现在她身侧,带着她向上游动。
水面破开,岸边是傍水而生的几株钱荷,视线所及的光亮来自几步之外的八角亭,檐角的八盏琉璃灯流萤一般随风微微晃动,映在水里晃动如碎金。
肺难受的厉害,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全身的力气在方才几乎用尽,她吐出一口水后,虚弱地匍匐在地上。
下颌猛地被托起,她看见了那冰冷面具后隐藏的眼睛。
他的眼温润如同水中的黑色玛瑙,微微眯起的时候却像沙漠中孤狼的眼睛,阴冷c危险。
不知为何,这双眼睛令她微微颤抖起来,那种恐惧仿佛植根于灵魂深处,一看到他便觉得厌恶与恐惧,只恨不得远远逃离。
他谛视着她,仿佛看着脚下的蝼蚁。
嘴角勾勒起残刻的笑意,他轻柔地将五指插入她湿漉漉的发间却引得她更加剧烈的颤抖。
猛地一拽,她美丽的头颅仿佛献祭的牲礼般呈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