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眼。以至于他眯着眼睛,才能看清蔚蓝天空下的破旧屋檐,还有屋顶上那群飞来飞去的麻雀,还有邻居家的猫轻巧穿过桃木窗的身影
头依旧疼得厉害。他微微侧了侧头,却顿时怔住了——
他的下巴正触到某人的头顶,那个少女静静蜷缩在他胸口,有泥土粘上了她的面颊,然而睫毛纤长,轻柔地覆盖住脓丽的双眼,黠然可爱。
他的一只手正被她枕在头下,也许是时间长了,竟已酸麻得没有了知觉。他微微动了动,熟睡中的人却有些不满地嘀咕一句,反而一裹身蜷到了他怀里,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又沉沉睡去,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她衣襟半敞着,微微露出精致的锁骨,白皙的肌肤透出微红的吻痕。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都睡外面?他有些茫然地摇着沉重的脑袋。
一幅幅画面从他脑海中呼啸而过。
他和郭胖子在一起的画面c他在窗前和她夺酒的画面c她仰头喝酒的画面她牡丹般嫣红的嘴唇
他猛地怔住。
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红肿的唇角,仿佛魔症般猛地将她推出老远。
一定是他记错了。不,一定是不小心把她认成了紫珂!
那一推,搅了秋染的美梦,她朦朦胧胧地睁眼,只觉脑袋依旧昏沉得厉害,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情况,只觉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痛,已经被苏淮从地上拖了起来。
迷迷蒙蒙,有人正在将她衣服整理好。
她主动伸直了手,却感觉额头一痛。
“好痛!”她猛地睁眼,泪花直闪。
周围已经有好事者两三人立在他家墙外看好戏的模样。
苏淮白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拉过:“还不快进屋,还嫌不够丢人。”
他故意阴沉着脸,掩饰此刻的尴尬。
“怎么是我丢人,昨晚明明是你,相公”秋染小声地反驳,委屈地揉着隐隐作痛的脸。
“不准叫我相公!”苏淮气结,一把关上门,“我说过我这辈子不会娶妻!”
冷哼一声,极大步地跨出了门去。
院子外的野猫在阳光下慵懒地伸着懒腰,察觉他出来,喵呜一声不见了踪影。
阳光透过云幕,在他身上留下明朗的切割线。
他走进阳光里,眨眼的瞬间,眼前却出现一道人影,泥沙遍地的路面,那人风一般的出现,青色的衣袂却不曾带起一丝尘土,干净儒雅得像莲池边吟诗作画的教书先生。
苏淮视若无睹地绕过那一面人墙,继续前行。
“你的箭术不错。”那人突然开口,声音沉稳。
空气仿佛紧绷成了一条线,令苏淮微微有些不安。
他脚步一顿。
接下来,那人的话却令他感觉到了危机。
“这是你落在曹家茶坊的箭。”
他长袖一挥,随着指尖弧度飞出的,还有六支羽箭。
“猎人们常常喜欢在自己的羽箭上标上特有的标识,来区分捕获的猎物,这里面有三只是你留在曹家茶坊的,还有三只是你卖给老于的野味上找来的。”
六支箭精准无比地落在他四周,画地为牢。
“我还知道,那天你还带走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昨日还坏了漕帮的规矩,不然还真不容易找到你”
“箭是我的,但人不是我杀的,更与她无关。”苏淮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
“我知道。”
“那你为何来找我?”
“想请你杀人。”
苏淮却突然笑了,自嘲地看着他:“我以为你武功很高,智商也会很高。看来我是错了,而且以你的武功还需要我替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