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凉神色沉了沉,吁了一口气后就抬眼看了看李叔,沉默了好几秒,而后才声音清冷道:“我是说监狱里的那个女人。”
话音一落,李叔一愣,显然感到十分诧异。
察觉到李叔的反应有些异常,陆锦凉深谙他的心思,原本犀利的眼眸逐渐变得柔和,轻扯了一下唇角,陆锦凉神冷肃道:“她一直让我去看看她,是我固执不肯去。”
“现在想通了?”李叔疑惑询问,对上那一双高深莫测的黑眸,李叔内心有所期待。
陆锦凉的童年到成人,一直是他陪伴左右,既是他的管家佣人,又无形中充当了父亲的角色,即便不是有血缘关系,可是李叔也感受得出陆锦凉只是表面上装作高冷深沉拒人千里,实则内心里一直有柔软的一面,他,也是有血有的人,自然对亲是有所渴望。
陆锦凉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桀骜而冷肃,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静默了片刻后才字正腔圆地回答:“也许……真的是时候去看看了。”
话落,陆锦凉黑眸微抬,看着那雪白的天花板,白炽的光芒照耀着双瞳,视线逐渐无意识地变得朦胧,思绪也不纷乱起来。
翌早晨,陆锦凉睡眼惺忪地端坐在餐桌前,时不时还抬手轻揉着双眼试图缓解一下睡意。
李叔一边用倒水泡牛,一边将蜂蜜涂在吐司面包上,慈祥的目光瞅了瞅发愣的陆锦凉,忍不住轻声询问:“少爷,你是不是有些担心。”
听言,陆锦凉惊愕抬头看着李叔,生硬地扯动下唇角,一副言又止的样子。
双手抱着头若有所思地低垂眼眸,静默半晌,陆锦凉突然有些不安地问他:“李叔,你说……我这么久都没有去看她。她是不是会怪我?”
李叔抿了抿嘴,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长叹一声,李叔深深地凝视着他:“少爷,我想,她一定期盼已久,又怎么会怪你呢。”
“十几年了,我一直都没有去见过她。她一定很心痛吧。”陆锦凉低垂眼眸,眼神变得茫然而空洞。
见陆锦凉忐忑不安的样子,李叔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沉了沉,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走到他的旁坐下,李叔将手往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放,语重心长地安抚他:“少爷,母亲最伟大的地方就是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她都会包容原谅。你不要给自己太多负担,当年的事,确实是……”
话语戛然而止,李叔最终还是没有围绕当年的事絮叨一番,而是转眼望着他,语重心长地叮咛:“一会见到她,记得好好说话,别伤了她心。毕竟……也是老人了,何况有癌症在。”
一听到“癌症”两个字,陆锦凉内心一沉,眉宇间顿时流露出了一丝悲伤。
薄唇不自地轻颤着,双手也因为绪激动而慢慢地攥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暴露看在李叔的眼里,更是让他担心了。
“来吧,吃个早餐,一切留到见面了再说。”说罢,李叔就将一杯牛放到了他的眼前,还顺手拿起了一块吐司面包给他。
陆锦凉眼神有些呆滞,怔然了几秒,而后伸手接过去。
一口一口嚼着面包,可陆锦凉却有如同嚼蜡之感,吃着吃着眼底居然泛起了薄雾。
一看此状,李叔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呆怔地望着他十来秒,而后才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拿了几张纸巾递给他。
“好了好了,别想这么多,你这……一会还怎么见她呢。”李叔云淡风轻地安抚着他,柔和的目光一刻不移地凝聚在他上。
听言,陆锦凉沉重地叹息一声,轻瞥一眼李叔,而后就专心吃起了早餐。
三个小时后,监狱大楼内。
陆锦凉在门口踌躇,飘忽不定的眼神时不时扫过室内,此时,正登记完份证信息的李叔拿着东西匆匆地走到他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