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鹰洋从胡将军那里回来,掀开帘子,就看到桌后直挺挺坐着的端木扬度。他一眼看过来,让他心里生出奇怪的感觉,他的眼神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亮了一下,像极了他们曾经养的那只小狗眼巴巴望着他们的样子。
鹰洋甩甩头,把这个不该有的念头丢出去。他们的视线一碰即开,端木扬度看向别处,冷峻的面容没有波动。
鹰洋背着手,端庄沉稳的走到他身旁,低头打量。心道,小样,开始跟我玩深沉了,且让我画个圈圈给你跳。
端木扬度垂眸手掌抚上额角,被他看得心烦意乱,不耐烦的说:“看什么看?有屁就放。”
鹰洋摇头,严肃的说:“你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屁啊什么的张口就来,虽然我们从小一处长大,你那些糗事样样瞒不过我,可心里有数是一回事,你也不能破罐破摔毫不遮掩吧,这样下去,长此以往你驶下的威严何在?”
端木扬度蹙眉,“就算一点都没有,那又怎么样?”
“情绪很暴躁,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吧。”
“你又欠揍了?”
鹰洋不吭声了,沉默一会开始一本正经谈公事,“燕王战力很强,我们虽然挫败了他们救人行动,也付出不小的伤亡。胡将军他们的意思是压缩辎重,对战俘实行精简,剔除老弱病残,加快速度回国。”
“死士能说明战斗力?”端木扬度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而后生,燕王,也不过如此。我的意见和他们正好相反,突然不着急回去了。”
两人说着话,守卫来报穆勒求见。端木扬度却好似没听到,只盯着地上跪着的守卫,微微有些走神。
守卫一头汗,这种反常的沉默让他紧张,莫非穆勒差事办的不好?那也不关他的事吧。半晌后,端木扬度开口道:“带他进来。”
“是。”守卫如释重负,汗都来不及擦,小跑着出去。请穆勒进去的时候他还挂着一脑门的冷汗,和着满是同情的小眼神,表情说不出的诡异。被莫名其妙同情的穆勒顿觉惊悚,忐忑不安起来。
硬着头皮进去,穆勒规规矩矩行礼,端木扬度的声音传来,“有何事快快禀告?”
不合常理啊,穆勒心想不是应该先让他免礼然后回话么?小小的惊讶一下,就开始苦恼,如何用委婉的语言把那个公主的不敬之词表达给将军呢?他眼角余光偷偷瞄一下端木扬度,又看看旁边的鹰洋。
鹰洋对他眨眨眼,给一个安抚的笑。
端木扬度看他期期艾艾不敢回话的样子,脸色微变,“身为一个男子,最丑不过畏缩二字,有什么不敢说的,痛快些。”
穆勒心惊肉跳,“那个公主说··,让您过去。”
这话吐出去之后穆勒反而轻松了,抬眼看向端木扬度,等他吩咐。
端木扬度被他看得一愣,突然坐直身体,恼怒的问:“为什么不是她来见我?”
穆勒垂下眼想了一下,“属下也觉得这公主所说甚是荒唐,原本不敢拿这话回禀将军,只是她,她很是坚决。”边说边转身,“属下这就去把她押过来。”
“回来。”端木扬度叫住他,沉吟一下,慢慢道:“你在外面候着。”
穆勒身体僵硬着走出去,门口守卫看他一脸失魂落魄,走到他身旁低声安慰道:“穆中将劳苦功高,又常年跟随将军,即便犯了错,将军也不会往深里追究,过几日就好了。”
穆勒干笑却不开口,心道好个屁,女人都是祸水,只怕将军再不是以前那个像刀锋一样凌厉冷酷的男子了。
端木扬度从椅子上起身,在不大的空间暴躁的来回走动,“鹰洋,她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居然命令我去见她。”她怎么就骄傲成那个样子,软硬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