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忐忑心里也有一番争斗,会不会一样伤人,他又何必问?他收回目光,黯然道:“你不用想了,只需记得将来局面无论怎样混乱,我都不想,不想伤你性命。”说完缓缓起身,离开。
那背影仿佛带着刚才话音里的萧疏,说不出的沉重,朱云疏心头一动。
夜色来临,晚上的风似乎比白天更肆无忌惮一些,带着呜咽之声横扫落叶无数。用过晚饭,她和苏沫背靠背坐在帐篷内,她已经三天没见到父皇了,很是忧心。
因为不间断的偷袭事件,皇室成员被拆开分别关押,她一直在端木扬度附近,属于最核心的所在。层层包围中受到的外来冲击最小,消息也是最不流通,所以她很担心父皇。既盼着有人营救,又担心乱军中刀枪无眼伤到他,真真是煎熬。
又一阵风吹动帘幕,寒气顺着缝隙钻进来,朱云疏情不自禁缩缩肩膀,苏沫起身,拿起旁边的毯子把她裹严实,蹲下身子,柔声劝:“公主,天气太冷,躺下休息吧。”
“不急,再等等。”
苏沫愕然,低声问:“等什么?”
朱云疏抓住她的手,把她往身边拉一拉,贴近她的脸,小声说:“没听到外面动静,我总不安心。现在行程过半,我琢磨着若有大的动作就在这两日,等出了居庸关,再想出手也没良机了。”
苏沫脑中顿时浮现出血肉模糊的尸体,回握朱云疏的手,正色道:“公主,若有逃命良机,休要挂念奴婢,只管自己先走。奴婢是当年宫难的漏网之鱼,苟活到现在已经知足了。”
朱云疏眼泪比思想来的更快,心潮起伏,呆呆的望着她,默默流泪竟不知要说什么。对她的记忆并不深,远不如母妃盛宠时候那些侍女殷勤的嘘寒问暖来的印象深刻,只是一番风水雨打,物是人非之后只有她还在她身边,永远的人淡如菊,笑如春风。
苏沫欲抬手擦她的眼泪,不料被她更紧的握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公主,蓝琪和菱儿去了襄城,你若脱困去那里看看,不定就遇上了。那两个丫头也是有心的,当初死活不肯走,听说燕王在才勉强去了。”
朱云疏艰难的点点头,苏沫自重新回到她身边以后,怕她伤情闭口不谈蓝琪她们的事情,此番开口竟有诀别之意。“姑姑,你还有亲人么?有没有让你牵挂的人?”
苏沫眼皮也不眨的说:“没有。”
朱云疏的手紧了紧,“说实话好么?我们就当是聊天,我也未必逃得出去,未必能帮上你的忙。”
这一次,苏沫沉默了很久,目光迟疑,似乎陷入往事不能自拔,好半天才开口,“奴婢入宫前有过喜欢的人,他是小姐的远房亲戚,无意中相识,然后他就制造无数次相遇,我们一直私下往来,感情日深。”说到这里,苏沫的脸上带着淡淡红晕,流动的眼波闪烁着晶亮的光芒,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这样的苏沫柔美的让人眼前一亮。
“小姐突然入宫,打乱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暂时分开。后来,小姐知道后没有责怪,反而许诺只要等到宫女外放的年纪,她就给奴婢一笔钱,让奴婢风风光光嫁人。后来就发生那件事,两年后,等奴婢在御膳房安稳下来去找他的时候,被告知他举家迁徙,不知所踪。”语音幽幽,说不出的怅然若失。
“姑姑,他叫什么名字?”朱云疏追问道。
“史祥庭,奴婢不怪他也不怨他,当时事情闹得太大,估计他认为奴婢已经死了。”
朱云疏怔怔的,以为死了,就能别开怀抱丢开那个过往么?这一刻,她突然想到姚文鼎,她会忘记他么?想起他的脸,她胸口就升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一点点蚕食她的神志,让她恍惚,茫茫然弄不清身在何处,为何活着?
苏沫被她的神情吓住,明明讲的是她的过往,伤心的反而是她。叹口气,扶着朱云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