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疏听得马车外动静,皱眉道:“你会遭报应的。”
端木扬度掀开帘子,向外看了看,满眼都是死离死别,场面堪称悲壮,他神色如常,淡淡说:“立场不同,敌我双方善恶需打个颠倒区别看待,再说我也不信报应。”放开帘子,他神态悠闲的靠到马车壁沿上,“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种其因着,须食其果。”
朱云疏冷笑,一脸讥讽,“你信这个,我投你琼瑶,你还我砒霜,这个因果怎么算?”
她的语气冰冷不屑,有明显的的恶意,端木扬度不以为意,挪着身子来到横在他们中间的案几旁,屈起手指轻轻敲击两下,随口道:“这个更不信,不过听师傅念叨,记下了。”话锋一转,又道:“砒霜太过,当一手棒子一手蜜糖,调教的没有棱角再送一个黄金笼子给你如何?”声音低沉平滑,隐有调笑之意。
朱云疏烦躁,瞬间失去与他说话的兴致,又觉得言语吃亏,不肯忍耐,“世间万象,有作茧自缚有玩火自焚,你小心些。”
端木扬度抬头看一回车底,他最近真是犯贱,天天一头包,还总想往她身边凑,每每气得睡前捶床发誓明日再不去看她脸色,时辰一到回过神的时候他已在凌云宫门前。心里盘算一番,“飞蛾扑火,人人只道飞蛾愚蠢为薪火温暖所惑,安知它心之所向,生死看淡的气魄。”说到这里,侧头对朱云疏一笑,眉眼温和,“万伊之于舜国,旁人看来谁是飞蛾,谁是薪火,想必一目了然。”
朱云疏眼角余光捕捉到他一瞬间的神情微动,自见到他,他总是一副高傲冷酷的嘴脸,何曾有自怜自伤的时候。忍不住想更深的刺他一刺,“你扑火的自觉过于执着,才被当做异类积极召回的吧?你雄心壮志想在舜国施展,且不讨论这想法过于天真烂漫,只说说那把火烧尊臀的后院之火,你憋屈么?郁闷么?”
端木扬度一双眼直勾勾很是高深莫测的盯着朱云疏,慢吞吞开口道:“我若说不你是不是很失望。”注意到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眼神暗了暗,原本不想说的话无比利落的吐出去,“我为万伊百姓筹谋,不为权力私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争斗我还看不到眼里。会妥协会避让,唯独不会改变。”
朱云疏避开他的视线,听他提及争斗,突然开始忧心现实问题,宫里这一帮龙子凤孙,富不可言到零落成泥,这落差简直就是天与地的深涧鸿沟,他们能不能生存下去实在是个问题。她对他们亲情淡薄,但也做不到视而不见,开口试探道:“你带这样一大批人回去,想过如何妥善安置么?”问出这句,她的心很是忐忑,现实可笑,他是她的仇人,也是目前唯一的熟人。
良久,端木扬度缓缓开口,“民风民俗相融,需要过程,舜国的人终究会吃亏些。”
朱云疏听在耳里十分不悦,往深处一想,忍不住发抖,怒道:“你既把他们赶上独木桥,他们的生死你就不能置身事外,就算他们命贱比不上你们的百姓,也不能没有底线任人宰杀。你,你要护着他们一些。”
东拉西扯终于把话题扯到他设定的地方了,端木扬度的神情变得古怪,蹙眉道:“想活不难,如何活着才是关键,安分守己是一种,有所依仗是另外一种,譬如你···”。无视朱云疏突然雪白的脸,残忍地继续道:“你任性无理,跋扈骄狂,所依仗的不就是我对你的纵容么?”
朱云疏怒极,秀目喷火,“将军大可不必如此委屈,不如您赏一个斧钺加身,看我会不会安分守己?”
端木扬度冷笑,目光中带着深深怜悯,瞬间刺痛朱云疏的心,“云疏,听不得实话么?你们这些皇族子弟,性子骄傲韧力却是不够,动辄寻死觅活,不过是后山多些养料跟别人有什么相干,怎么就没有勇气效仿勾践卧薪尝胆呢?”
朱云疏顿时哑口无言,他语气并不尖锐,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