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疏回到凌云宫的时候意外的看到苏沫,看着温婉亲善的苏姑姑望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怜惜,不由鼻尖微酸。勉强笑着招呼一声,“姑姑怎么来了?”宫里乱的一锅粥也似,谁会注意她和苏沫曾经的情分,所嫁非人,她并不想见到苏沫以防泪眼相望。眼泪是最软弱无用的情绪,即便满心委屈,她也想独自承受。
苏沫眼光一扫凤翅,顿了顿才开口说:“公主母妃去的早,身边没有近人,苏沫托大仗着昔日服侍小姐的情分,来公主身边对明日之礼提醒一二。”语气轻柔,神态和婉,颇有长辈风范。
朱云疏听在耳里是另一番感受,不久之前,秉烛夜谈,苏姑姑还曾试探着提起过姚文鼎,物是人非徒生伤悲。她点点头,吩咐垂首静立的凤翅,“带着你的两个属下走开吧,下次再有什么动作只管冲着我来,借题发挥这习惯不好,才累得大人放下身段伏低做小,大人心里不窝囊么?”语声幽幽,淡淡嘲弄。
凤翅抬眼看一下目光雪亮的朱云疏,尴尬不已,“属下不敢。”正想找个措辞不至于走的这般灰溜溜,却看到那边蓝绮和菱儿已经摆好饭菜,她急忙开口说:“不敢打扰公主清净,属下这就带她们离开并约束,属下发誓今天的事只此一次。”
朱云疏冷笑,她们是敌非友,这样的冲撞只会愈演愈烈如何会停?也不想多说,只是目光冰冷看着她。凤翅直到走出房间,都感觉后背灼热似有针扎,这种敌意之前她没感觉到,今晚为何特别强烈?总觉得哪里不对,待到反应过来,人已在宫门口。
风里有熟悉的气息,是那种凌厉锋芒毕露的威压,她心中一紧,脖颈僵硬额上冷汗潸潸而下,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鹰洋看在眼里很心疼,但是端木杨度盛怒之下,他也不敢开口。
“凤翅大人如此有主意有魄力,本座的日常安排是不是事无巨细都要你来指点?”端木杨度的脸在黑暗里模糊,一双眼亮若寒星冷似寒星。
一贯低沉的嗓音,听在凤翅耳里犹如雷击,端木杨度越冷静越愤怒,她如何敢回答?冷汗湿透衣衫,被风雪吹透,遍体生寒。眼见他神色僵硬,浑身散发着冰冷高高在上的倨傲,将她碾压的站都站不稳了,抖抖索索回道:“奴才不敢。”
端木杨度冷斥:“还有你不敢的,本座都不敢招惹的人,你都能出手教训,这能耐天下间能有几个?你留在本座身边太委屈了,明儿自奔前程去,天高海阔任你施展。”
这是要赶她走么?凤翅白着脸,求救一般望着鹰洋。
鹰洋动动脚,侧过身面对端木杨度。
“你若开口求情,罪与她相同,和她一道离开,我身边不需要擅作主张的人。”端木杨度冷冷开口制止。
鹰洋闻言,躬身退后半步。
凤翅跪倒:“求少主开恩,看在奴才一向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过奴才这一回。云疏公主她···她已经原谅奴才。”说到这里,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端木杨度,那张脸虽然依旧冰冷,眼神却似有松动,视线相接,凤翅俯身趴伏在地上,“奴才今后一定以云疏公主为尊,已她安危为己任,忠于职守,死而后己。”指尖冰冷,紧贴于地面。
鹰洋忍不住开口,“军中武功高强的女子也就一个凤翅,再说了频繁换人怕公主多心不喜,不如让她戴罪立功如何?”
端木杨度沉吟片刻,想不出更好的人选,凤翅跟随他多年,一直谨守本分,对他府中家眷亦是恭敬有礼。这次闹出乱子,究其原因责任在他,他因为朱云疏的救命之恩对她百般隐忍却避而少见,这种暧昧难明的态度导致凤翅判断失误。在她看来,朱云疏是浑身带刺不服管教的奴隶,仗着他的喜欢和不忍任性无礼。所以凤翅就替他委屈了,想借奴才的手折损侮辱,只是没料到一直克制忍耐的朱云疏会突然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