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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局,若冰刚要落子,便被君凌逸阻住:“猜子,咱们下互先。”

    若冰没有异议,怎样下她无所谓,反正输赢于她并无影响。

    猜子的结果,是君凌逸执黑先行。出乎意料,他的开场竟是“三三,星,天元”。这种布局新且险,尤其是“三三”落子,是被人称为“鬼门”的走法。若冰尚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听得君凌逸道:“这样下没意思,不如我们加点赌注,输的人应承赢的人一个要求,如何?”

    虽是商量的口气,却丝毫不留转圜的余地。他看向她的眼睛,全然不见刚才的慵懒和淡漠。那一手天元,仿佛一柄利剑,直插入战场中央。——不能退,便只能进。

    这一局前所未有的辛苦,不同于皇帝的深藏不漏老谋深算,不同于宸王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君凌逸的棋风,攻的是勇猛无畏,截的是干净漂亮,带着一股子犀利与狠辣,直杀得若冰溃不成军。于是,才至中盘,她便认了输,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怎么样,要不要继续?”君凌逸戏谑道。

    若冰很想点头,无奈技不如人,只得闷声道了句“不用了”。

    君凌逸难得好脾气地大笑:“识时务,是个聪明的。——今天就到这儿,淑宁。”

    接下来的晚膳若冰食不知味,淑宁也若有所思,三个人,唯有君凌逸神色如常。

    过了会儿,御医前来诊脉。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若冰大略看了看君凌逸的用药记录,然后再不动声色地放回去,若无其事踱回原处。

    当日之事,知情人讳莫如深,所以个中因由,她无从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君凌逸所说的失手误伤。参加秋狩的大多是王公贵族,虽常习骑射但不至于伤他至此。更怪的是,御医前后用药明明不同,记录上却始终如一。

    不过,君凌逸不戳破,若冰自然也乐得糊涂。如今,皇帝意态不明,云相隔岸观火,怀王步步紧逼。怀王是贵妃苏氏所出,母族殷厚,按本朝“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的规矩,太子被废,他上位的可能性最大。两相比较,君凌逸就逊色许多。因此,在于己不利的状况下,这极有可能是他将计就计,以退为进之法。

    想着,若冰又不由看了君凌逸一眼。四目相对,他似笑非笑若有所思,她微觉忐忑略显不安。那种眼神,莫名地让人有种心底秘密被看穿的无力感。

    过了会儿,淑宁领着太医出去,婢女也跟着退下。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个。突如其来的安静令若冰很不自在,绞尽脑汁想出的话题在君凌逸爱搭不理的“嗯”“啊”里无疾而终,连带着她为离开找出的借口也烂在了肚子里。

    百无聊赖,若冰在桌上随意拣了本书看。这书说的是天羽各地的风俗民情,她本是拿来打发时间,不想后来竟入了迷,回过神来,君凌逸已侧身朝里躺下了。

    若冰拿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确定没有反应,这才轻手轻脚去取覆在他脸上的簿册。簿册里夹着一张半旧的花笺,上面抄着东坡的半阙《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工整娟秀的簪花小楷,是秦素桐的笔迹。

    若冰似乎明白了什么。微微一笑,她重新把东西收好,然后和衣在外侧躺下。

    是夜,若冰睡得很沉,似乎每次与君凌逸同寝,她都会莫名其妙安下心来。朦胧中,有人轻抚她紧蹙的眉心,以及横亘了半个后背的可怖疤痕。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君凌逸用过早膳,此刻正倚在榻上看书。想到自己鸠占鹊巢,若冰有些不好意思,正琢磨着是不是过去打个招呼,这厢君凌逸已然抬头冲她扬了扬下巴,道了句“早膳在外间”便又重新把视线落回手中的簿册。

    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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