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客官,你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缺手的兵刃?”兵器铺的铺主放下来手中的活计,这是兵器铺的老规矩了,一般头次来的客人,往往看着眼生的,买与不买都有可能,铺主是不会放下手中的活儿的,只有登过门买过兵器的客人,才有这般的待遇,为的是人家承认的自己的手艺。
“铺主人,你还记得我。”张巡本已经刺史府上住了几日,这些天也没见张嘉贞对自己有个调度安排,心知这位幽州刺史非比寻常,一应军政极其繁忙,也不好找上去叨扰,这日晨起独自舞弄了一番拳脚,去翻检卷兵器的包裹,才想起来许多日前在幽州城里买到的那柄假宝剑,见那铺主认出他来,反倒有些惊讶。
“怎不认得?上次客官的买的那口剑,还是小老儿从中做成的。今日要挑拣些什么,尽管看吧。”严老爹笑道,他这些日子的生意做得红火,是幽州刺史府在他铺子上采了许多刀槊的缘故,心情自然大好。
“铺主人可还认得这口剑?”张巡说着从背上把包裹解下来铺开,里面竟是一口断剑。
“这。”严老爹不知张巡何意,拿着剑柄端详了几眼方才看出,这正是前些日子自己撮合,卖出去的安二手中的那柄宝剑。“这剑本来是口宝剑,怎么好端端的断了?”严老爹抬头见张巡脸色不对,端详着看了看残剑断口,发现那不过是一柄铁渣糊成的银样镴枪头。
“这剑我看过,该是不会走眼的。可,怎么是这般货色?”严老爹皱着眉头想了想,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客官,我明白了。真没想到,这小子连我也给骗过去了。客官稍等!”
严老爹扔了家伙事转进里屋,过会儿便拿了个钱袋子出来,递在张巡手上说道,“客官,我这里现银不多,只有这五十几两,你先收了。这口宝剑卖时是一百两,欠下的那些,你给我留个住处,日凑齐了,咱就给你送过。这里有口新打的刀,送你一柄,权当是咱赔不是了。那个骗人的小子,他再来幽州时,我定然给客官捆了,送去发落!”
“铺主人切莫误会。”张巡将银袋与新刀推拒回道,“我来时已经打听过,这幽州刺史府要给征募的兵勇整顿装备,用的都还是你打造的兵器,幽州市上远近都闻得严老爹打铁好手段,又是个热心肠的人,所以,解释的话不必多说。今日特地寻来,也不为百十两银子,只是有个问题,想要与严老爹请教。”
“不敢不敢!”严老爹见张巡说的真切,反倒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接着又问道,“客官相公有事但讲,请教可是不敢当的。”
“好。敢问严老爹,那卖剑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张巡淡淡问道。
“客官可是要寻那小子的晦气?!”严老爹惊道,“这。他这人滑是滑些,可是也没什么坏心眼儿。不是我偏袒他,我家庄儿去营州时候都偷偷跟我说了,说这小子急着弄钱,是为了给香火兄弟治病。他们这群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哎!”
“这些日子刺史府衙生意也做了一些,回头我还是写信过去,叫庄儿他们把小李劝过幽州来,请大夫钱我自然出了。嗨,孩子都长大了,一个比一个要面子,都不愿意花我的钱,才闯出这些事情来。”严老爹自言自语的说着,看似答非所问,实则是在为安二开脱。
“严老爹。某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你尽可告诉我那人的姓名住处,若他卖我假剑果真事出有因,那某自然放他过去,可若这人并非如严老爹所说,只怕不能就此罢手。”张巡朗声说道。
“也罢。客官说的终是在理,那小子唤作安二,住在营州白狼山附近,离着幽州可有些路程哩。”严老爹说着又劝张巡道,“如此天寒路远,客官若是不熟路程,还是不去的好。”
“安二。白狼山。”张巡反复念了几遍笑道,“天下的路,不曾走过的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