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显奕一路把我送回落雨轩,院内除了阿姬洒扫庭院的声音,里外显得格外清净。
他像是颇有感慨,突然转头对我说道,“这儿太过冷清了!”
他竟说这般话?我有些吃惊,但没有接话,当初我执意要来此处时,他整日不闻不问,如今反倒伤感起来了。
客厅里传来的“叮叮咚咚”,打破了我俩之间的平静,第一次来我这儿,袁显雍显得好奇极了,他到处在屋内翻腾着,把所有的青铜摆件和陶瓷花瓶捣鼓了一遍,好像里面有什么稀奇物件似的,不过是一些普普通通的玩意,他倒觉得新鲜。
袁显奕顺着袁显雍抱过的花瓶走去,只见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瓶上的花朵,轻笑道,“这是你弄的?”
我随他的手看过去,一个土胚色的花瓶上几朵干荷斜倚,矮矮的是刚着晨露的白菊骨朵,这倒吸引了他。
我笑着迎上去,轻轻拿起一朵白菊嗅,“这白菊骨朵还挺香。”
说着我便把手中的白菊凑到他的面前,他低头嗅了嗅,“味道清雅,是上好的白菊品种,不过采菊插花的人心思更显细致玲珑,本身自带其香!”
我笑而不语,身在袁府,不管你躲在哪个角落,大到国势动荡,小到府内太平,你都注定不可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也唯有些喜好,能维持自身品节,时常来提醒自己不被外界所扰。
而我当时自是不知那貌似与世无争,锄草种花,剪枝藤下的生活,看似悠闲自在,实则等待我的将是一次次的灭亡。
袁显奕的目光停滞在了我手中的花上。
之前来落雨轩都是袁显甫的主意,如若当初没有误把云姜认为是我,他也不会对我表面客气内里生疏,即便不论我是何人,如今是他的妻子,他从未好好坐下来陪我说说话或者吃吃饭,连一个普通丈夫对妻子的职责都没尽到,他不由心生愧疚。
袁显雍滚着一个青铜球过来,临到我脚边时,伸手扯了扯我衣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嫂嫂这儿可有吃的?”
我突然反应过来,都这时辰了,冬儿为何还没端来早饭?
“这么早就把雍儿带来,早茶怕是还没吃呢?小孩子正是长身体,你这哥哥怎么当的?”我嗔怪地看向袁显奕。
他也好像突然回过神,懊恼地看着我,想了想“你也还没吃吧?不如,我们在你这儿吃。”
说罢招来袁显雍,也没等我应允,便牵着他往葡萄架下走去,平常我就是在那看的书。
见我不动,他朝我招手唤道:“你也一起呀!我觉得坐这儿吃饭是不错的。”
我看了看门口,冬儿这会儿还不见踪影,厨房现在怕也只剩些剩饭剩菜了,我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等我一下。”
“好。”
阿姬丢下手中的扫帚,“冬儿一早就去厨房弄食材了,都这个时辰了早该回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姑娘,不如我先去给你们弄点吃的。”
“也好。”我点了点头,忧心地思虑着,我分明看见她提着食盒走了,难道路上又出了什么事?
袁显雍抬头看着弯弯曲曲垂下来的葡萄藤,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没等袁显奕回答,便自顾自地爬上石桌,摘下一根来。
袁显奕来不及阻止,他已将细细的藤须往嘴里塞去了,“哇,好酸!”
“你,这是葡萄藤须!”
见到这一幕,不禁让我啼笑。
小小的袁显雍站在桌子上,冲着袁显奕弯着腰,不停地吧嗒着嘴。
袁显奕慢条斯理地往杯里注入茶水,“二哥哥,快点,我会被酸死的。”
袁显奕看着壶中倒出的流线形的水,余光看向他始终无动于衷。
显雍小少爷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