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未终，不知何时，青衣女子已跃向我们的船舫，并不作船顶停留，而是径自跃至船上，向我们走来。

    “素闻袁府二公子文武全才，下半阙可否与小女同奏。”她眸光流转，眼神定格在袁显奕身上。

    袁显奕转而看了看我，似乎不想与之纠缠“这我得问问我夫人的意思。”

    我噎在喉咙的茶汁差点没喷出来，他目光灼灼，满心期待着。

    没想到袁显奕无情起来的时候那么变相的冷漠。

    “袁二公子满腹才情，作为袁家少夫人，想必定是希望自家夫君不输人前，以博得满堂喝彩才是？夫人觉得呢？”

    见我含笑不语，她继而说道“还是，袁二公子不肯赏脸？”

    隔船的人看袁显奕无动于衷，都纷纷嚷道“你小子哪来的福气，人家姑娘相邀都不领情，真是自持清高！”

    有胆小的人小声附和道“谁让人家是袁家二少爷，身份贵着呢！”

    “姑娘，来我这吧，我愿意陪你吹弹一曲。”

    “来我这，来我这，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一群少年郎在对船嚷嚷不休，女子脸渐渐羞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我推了推一副若无其事的袁显奕，觉得他有些过份了，然后朝青衣女子笑道“姑娘好眼力，我家相公在乐理方面深谙其道，承蒙姑娘不弃，那便就献上一曲罢！”

    我替袁显奕应承了下来，他不可思议地瞧着我，似乎有一种较劲到底的绝情。

    好半天，他都无动于衷，我脸上的笑都快尴尬得僵掉，心里已打好了算盘，倘若他真不答应，那我只好我摸着袖内的物什。

    只听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我听便是了！”说得好似他本是不愿意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我没听错，他的话语间还有些委屈？故意说得让我觉得欠他一个人情似的。

    他矫健地跃上顺水而来的竹筏上，身姿笔直，屹立于竹排头，一袭银袍衣袂飘飘，乘微风缓缓地前进。

    这画面太过似曾相识。

    青衣女子没想到他会踩上竹筏，便也轻身跳上去不顾湖水溢湿鞋袜，背对着他顺势坐于竹排后，双腿微曲，脚尖伸出竹排，沾在湖面上，一股发辫挽入胸前，好个灵动的少女。

    袁显奕这次没有吹埙，而是用萧，他的萧是女子早已备好了带来的，看来是慕名已久。

    有了袁显奕的配合，曲子较为之前更为生动，她负责清越他负责低沉，她负责悦耳他负责呜咽，情感的高低起伏也带动着人情绪的高涨与低落；随着曲子在烟波中的消散，一对才子佳人的身影已没在了船舫间，好似一切都如幻梦，人们都沉迷在曲调里。

    我从曲中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着湖面，水中偶见几条锦鲤依依偎偎地过来绕着船舫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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