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生只能这样回答。不管母亲是相信他还是相信外面那些人的说法。这天夜里雨停了大半，他拿着箫在礁石上吹，不一会儿悲欢就出来了。她半个身体在海里，半个身体露出水面笑眯眯的看他。那是她惯有的动作，双手撑着下巴不停的和他说话。一曲终了，沈念生问她“悲欢，海里的海妖有抓过渔民吗？”

    悲欢一下被问得哑然，可是海妖抓了渔民这个事情是整个海底的妖精都知道的事情，她没办法隐瞒，只能点头。点完头又急急解释“可是我不认识它，它法力无边，连蟹将军都无法动它呢。”还有些细细雨丝的夜里，悲欢尽管仰着头看他都觉得他似乎远去了，像是蟹将军房里的那副丹青图，渐渐的再也看不到笔迹。后来果然就听他说“悲欢以后不要轻易出来了，坊间似乎有人知道了你，你得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念生是真的害怕她出事，只是她听不出来，气恼的钻进海里，那抹艳丽的红色便消失在海水中。聪明如沈念生也没有意料到绿意会在他的身后，目光惊恐的悄悄离去，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悲欢她做的那件事情。

    那是流言传得非常猛烈的一天，孩子不敢去书堂里了，沈念生拿着一只蜻蜓看了许久，最后提笔画了一幅画。那是他和悲欢的画像，画中的悲欢一身红衣，笑得那般灿烂，沈念生画着画着就笑了出来。因为那笑眉眼也更加生动了些。而就在他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悲欢来了。她受了伤，手里抓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即便穿了红色的衣服，也依旧无法把她身上的血隐藏了去。他算了算时间才幡然醒悟原来又快要一个月没有见她了。她说“我杀不了海妖，只砍了它身上的一块肉，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

    沈念生一时不知道生气还是难过，就那样站着看她，直到他的母亲颤抖得说不出话来。是绿意告诉他母亲的，说悲欢是条鲤鱼精。沈念生快速将她护在身后。诚然他的母亲不怪悲欢，其他的人总会害怕她。尤其是她砍了海妖之后，发怒的海妖掀起无数水墙，害死了许许多多的人。那海妖原来是一条黑色的蛟龙，触角锋利口大如洞。它的出现显然出现了雷鸣。悲欢看到，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瞬间电闪雷鸣恍如四分五裂。大家都吓得到处逃窜，惊慌嘶喊。那完全是她没有见过的画面，但其实她知道，海妖是找她报仇来了。她不敢去看沈念生的脸，小龙女教过她，无论是妖还是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只不过错了就得改，不管能不能得到原谅。海妖的鸣叫激烈而凄厉，愤怒而怨恨，它不断的发起大水已经有不少的人被卷到海里了。那个怪物足足有几丈高，立足在海里眼睛是血一样赤练的红。悲欢极力向它飞去，红色的荧光伴随在她的周围，海水翻滚间，像极了一只瘦弱的鸟。她打不过海妖的，沈念生目光灼灼的看她。这个时候谁都知道她是鲤鱼精了。只见她与海妖的交战，落败的永远是她，她被海妖打得三魂丢了七魄，若是最后一击击重了她，她将灰飞烟灭。

    我专注的看着沈厚的妻子。她的神情显得倦怠而悲拗，我想或许我是不该去问她那段往事的。但这个时候，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仅仅的好奇心，还是关心最后悲欢和沈念生两个人的结局。我问她“后来呢？”

    这个故事也许并不长，只有一年多的时间，可那些细节因为无法让人忘记，于是一讲便是几个时辰。她说“后来我小叔沈念生替悲欢挡下最后一击，死了。我们永远忘不了他奋不顾身冲出去的样子以及浑身是血动也不能动时眼睛里装的那个人。是海龙王派人将海妖降服的。也许事实上，无论是沈念生还是悲欢他们都知道什么是爱，他用最后的举动告诉了悲欢，而悲欢则用终身的自我禁锢告诉了他，小叔死后他的骨灰随波逐流流到这个地方，婆婆无法接受他死的事实却又潜意识的跟我们迁移到这里住下，她总觉得只要等下去就能等着他回来，就如同悲欢把自己困在死海里，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