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骨的意境。厚厚的一层白覆盖在城墙楼阁上,江河之间一派绒絮斑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茫茫一片的苍凉。我独自披着貂毛锦袍,头发依旧是散散的,遗落了几许来时的风雪。且朝着徐青之所在的小酒肆,单手挑起千叶菊花布帘子,夜色极浓,小二挑了长明灯引我走向二楼的一处厢房。彼时徐青之已经侯在那里,手指夹着一个白釉刻花的鱼纹杯,透过镂空的窗柩看着外面。巡夜的人刚刚熄了锣鼓,正急匆匆往家赶。我随意落座在他面前,难得一次面对他时是没有嬉皮笑脸的。
那时候我已是双八之年,他自我九岁时入了宣和,九个春秋十月的陪同和传授,我们都顶着风霜长大,有些年长的都老去,诚然只有他是依旧年轻的。我知道那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或者他吃了长生不老药也说不定。后来结果并非如我所想那般也与我猜测的差不多分毫,他告诉我他是有长生不老的神力,只是不是吃了长生不老药,而是他二十三岁时被他师傅也就是我师祖丢进药汤里泡了三年。三年荆州城的月季开开落落,世事沉浮,百姓们也走的走离的离,不久荆州城就空了。他说他原本是一家卖香世家的少爷,遇师不良还使得整个家族一夕颠灭,觉得愧对祖宗。
“当我得知师傅因为触怒天机被雷火株死时,徐家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后来年月踏着许多人的脚步走得越发深远,而百年之后我的样貌依旧如昨,我才知道我有异于常人的东西。”
“那就是不老不死。”
许久过后,他为自己斟了一杯离猴烧,末了沿着杯口小饮一些,姿态优雅而沉着,只是对于自己的那段故事,全然以一个局外人的态度去提及。
也罢。
我想毕竟已经时过经年,旧愁恩怨什么的也都该两两相忘于江湖才好。毕竟一个人的年月太过漫长,若真真要记着那些不开心的事使得自己不痛快,不是在给自己添堵吗?
那又是何必。
“我的情况呢?”
我学着他的样子举杯,目光在绿色的酒水与灯火之间顾盼徘徊,之后才问他我将会怎么样。
而在那之前,他已经告诉过我。伤我的那把剑被下了蛊,刻在剑上的烙印擦着我的心脏过去,我一半的心已经被烧毁,剩下那一半被一圈经文包裹着无法跳动但也神奇的没让我窒息而亡。额角一夜之间生出一朵深黑色的谶花,惨白的脸倒是因为它的出现而显得越发好看,可是我总觉得那是一种不好的印记。谶,一语成谶。誉为不详之兆,大凶之举。而谶花佛经有所记载,说是生在冥界往生镜旁,千年一花开,花期一月,花色如血,花片为三。因聚怨气而存,皆受仙妖魔遗弃。
“你如今已是不生不死之人,按照额前的谶花记号来看,想必会应其言,生生世世都会受尽离愁不得与亲相聚之苦。”
“祝馀,为师最后告诫于你,往后且不可恋慕任何人。”
“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断不要与我那番,活得鬼不像鬼人不似人。”
我讶异了一下,不知他口中的断不要不要与他那番到底是哪番,他没有细说,只大概寥寥无几的带过几句,告诉我他曾爱上一个死在他前面的女子。
那时候我觉得他在信口开河,在编着故事吓唬我。可后来的后来,当真发生那样的事情时,摇眼繁华过目,浮生六载而不得善终,才知道他没有骗我。就算我前一天飞跃城楼自毁,第二日也依旧会活得好好的,最多也就只会摔个缺胳膊断腿以及少几个门牙而已。只是世人追求的不老不死我才知道其实是一种天刑。世间万物,皆需按着命定的轨迹行走,逆天者自然会遭天谴。
我不想长生不老,我也是一介凡夫俗子所以我也会贪心,可后来极其强大的徐青之没有给我留下解决事情的方法,不日留了一封信便潇潇隐匿于尘世,接连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