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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声音哽咽,似是极力压制自己的恐惧与委屈。定慧低头看她,她身量纤细瘦小,脊骨在灰布衣袍下节节分明,倒比她身边那只猫儿大不了多少。

    此地空寂荒凉,沈栾压抑的低泣显得格外可怜。定慧正要开口,那只猫儿突然醒转了过来,艰难地翻身站起。

    定慧真气凝结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俯身抱起地上那只猫,冷声道:“死罪可免。以后每日正午都到院子里去抄一个时辰的经,金刚经c妙法莲华经c心经各抄一遍。晴雨都不得耽搁。如若再被我发现你有犯戒之事,我必不饶你。”

    “是。”沈栾把头埋得更低。

    夏容不知缘由,暗自埋怨定慧,这么热的天气让沈栾正午在毫无遮蔽的院子里抄经,简直就是要人命。

    可奈何主持之命违抗不得,只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在一旁撑了伞为她遮荫。

    了心也不知缘由,那猫突然不见她伤心了好几天,但终归无法。又见沈栾抄经抄得辛苦,每天为她留好了绿豆汤。

    沈栾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那样做,过后已经后悔,又庆幸自己终究是没有犯下杀戒,于是抄经抄得格外虔诚。

    这一日烈日当空,夏容领了定慧的命去后院熬酸梅汤。无人遮伞沈栾只觉得头皮都要被晒裂了。眼前写好的字一个个都错了位置,跳跃着散了满地。她心中发慌,连忙搁笔揉眼睛。

    “这样会中暑的,为何不到屋里去写?”一道清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沈栾抬头,正对上一对清亮如星的眸子。

    她道:“这样才能让菩萨感受到我的诚意。不再责怪我犯下的过错。”

    他笑道:“你一个小孩子家,能犯下什么大不了的过错。”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将宽大的衣袖在她头顶上撑开,炙热的阳光立刻被遮挡了大半。

    她擦一擦额头的汗,道:“多谢施主。施主可是来上香的?”她脸色绯红,五官精致如玉雕。

    他道:“过两天我便要随军出征了。祖母一定要带我来上香祈福。”

    “出征,”她水灵灵的眼睛亮了亮,“你是朝中武将?”

    他点头。

    她越发感兴趣,“那你可认识宋弗仪将军?”

    他笑,“那正是我大伯。连你这个小尼姑也知道他的威名?”

    她嘟了一下嘴,将头上灰色的帽子扯下来,道:“我虽然剃了度,但师父还没有为我授戒,严格说来我也不算尼姑的。”

    见她说得认真,他便也附和道:“好吧,那你不是小尼姑。姑娘可否告知芳名呢?”

    “女子芳名怎可随意报给男子知晓。等你得胜归来,我再告诉你也不迟。”

    小小一个人儿却端足了大家小姐的架子,让他忍俊不禁。他道:“好吧,既然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那你就记住我的名字吧,我叫宋惜年。”

    “你只管去吧。我定会在佛前为你日夜祈福,保你平安的。”

    她的笑颜如一朵雨后初绽的新荷,烈日炎炎下让人心生清凉妥帖之意。

    那一年他十二岁,她八岁。匆匆一面已结成两人生命里躲避不开的结。那一仗打了七年,打到威名赫赫的宋家三位将军全都战死沙场,打到他家破人亡。在那些昏暗无光的日子里,她的笑总让他记忆犹新。那笑成了带着他奋死杀出血海尸山的指引灯,成了他努力活下去的一根支柱。

    可人生往往不尽如人意,念念不忘未必会有回响。年少的相遇于他是心头朱砂床前月光,而于她却是过眼烟云指间流沙。分别七年,她早已将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如今已是赐安元年,战事已毕。正是新帝登基百废待举的时候。

    风停寺就算在战乱时期也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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