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听到这里,站直的身子又陡的坐了下去,心中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所有人都告诉他父亲出外经商,已经死了多年。他却在汴京做着高官。那他这么多年来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他心中疑惑,如果外祖父知道他这个父亲的消息,那么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他望向谢桉,谢桉见他眼带疑惑,猜出他心中所想,说:“是的,我和你母亲其实都知道他在哪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原本想着你们再没有相会的可能。就不打算告诉你,谁知道。。。他竟然来找你。”说完,苦笑了一下,“好在你父亲还在世,不然你没了母亲,孤苦一人,外祖父也不放心。”
谢玄听到这里,满腔忿怒,却又不停想着其他的事,他心中思索自己的境况,母亲从小教育他出人头地,父亲的杳无音讯,自己日后如何自处,如走马灯般从他脑海闪现。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对谢桉说:“外祖父,我知道了。”顿了一顿继续说:“等母亲七七一过,我便跟王伯父上京去。”
谢桉心中略有惊讶,原以为谢玄再懂事成熟,也是个孩子,突遭变故,又遇此事,必不好劝说,谁知他只是开始有些失控,后来马上镇定下来。他起身,点了点头:“好,如此就好。”转身走了。谢玄坐在家中,心中思绪却像潮水一样起起伏伏。
谢玄静静坐在母亲灵前。想要慢慢理清脉络,母亲相貌平常,出身农户,如果父亲果真高中,又仕途顺利。糟糠之妻常下堂的故事比比皆是。只是父亲为什么现在又想起了自己母子,这其中必有缘故。母亲和外祖父平日教导自己好好读书,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原来早已经有人做到。怪不得以往自己提到父亲时候母亲都不高兴,原来谢玄以为是母亲想到父亲的死亡而伤心,自己就很少再问。现在想来,伤心是伤心,却完全是两回事,伤心的是父亲富贵抛妻。这些日子,谢玄每每想到那天城门下,总是羞愧难当,自己当初手足无措,在母亲的喝令下跑向城门,多少次想到若自己扶着母亲一起跑,未必是今天的结局。他忽然想到,母亲是知道父亲还在世的,莫非母亲最后说的那句话就是要告诉他,他的父亲尚在人世?
转眼七七已过,谢玄撤了孝服,穿上素装,在袖上扎了一尺白布。本来家中就显贫寒,要收拾的东西也不是很多,打了两个包裹,在外祖父的陪同下,同等候了许久的王彦之上路了。临别外祖父谆谆教诲,又说只要一有空闲就去看他。
王彦之在忻州雇了一辆大车,两人就上路了。谢玄每天无事就在一大包裹书中找一本来看,那王彦之也不常和他说话,每天到吃饭时候吃饭,住店时候住店,每到一处府州,就到当地的车行寻找马车,谢玄一路上倒是和赶车的偶尔聊聊,几天下来,这路上各地风俗民情,闲趣轶闻也听了不少。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走到官道上面,远远就望见一群人,等赶了上去,谢玄坐在车里,从窗口向外看去,是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一个个目光无神,拖着脚步向前走,谢玄忍不住问赶车的车夫:“这些都是什么人啊?”
王彦之瞥了一下:“逃难的。。。前几日辽军从大茂山侵入我大宋领土,路过三会口铺,王柳口铺,抢掠了嘉佑镇。这些人大概就是从那里逃难来的。”谢玄看着越来越远的人群:“怎么会这样,我们宋国的士兵难道打不过辽兵,任由他们抢掠我们宋国子民?”
王彦之看看谢玄,接过话茬:“如果说国家富强,我们宋国确实国富民强,不过说到士兵战力,辽兵占据草原,自己养马,又有幽云十六州紧扼我宋国咽喉,我们宋国的马都是从辽国购买的老弱病残的马,加上我们的士兵大都是步兵,打赢了追不上,打输了跑不了,又有多少能力,大都是无可奈何啊。”
车夫听到这里,也回头说道:“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