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离山亭之上,少年兀自奏琴一首,七弦齐悲,曲高而和寡。直至曲罢,才见他在翠色葱茏里抬眼一笑,惊鸿照影般洞察人心,“少君可想要这——五洲天下?”
“想。”
彼时一诺,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年。
“十年营生,夜夜孤枕无眠。待到父君回过神来,一十三位子嗣皆死在你的阴谋阳谋之中。而存活下来的,唯我牧流一人。”牧流的记忆似被拉远,遥遥感慨,“白黎棠啊白黎棠,你是个天生的铁血政客。”
白黎棠在一片彩绘琉璃的光影里浅笑如初,“帝君高看,黎棠不过是个——小小的祭司罢了。”
“愿诸神庇佑壁西c庇佑圣君。”这时,一名身着朴素衣衫的宫仆踏进屋子,他一手放在胸前手垂在身侧,向着牧流的方向鞠躬行礼。之后又转向白黎棠的方向,再次鞠躬,“祭司大人圣安。”
“何事?”牧流将锦袍掀的呼啦作响,一个旋身的功夫就已经懒散的斜倚回金椅上。
“圣女苏婳携残狼大人求见。”
“宣。”
一字令下,不多时就看见一个小身板钻进大殿,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来“阻止”某人上吊的温小酒。
此时的温小酒显然是悉心打扮了一番的:乌鸦鸦的发上别着一朵豆黄色珠花,珠花上坠着细碎的流苏,那流苏随着她的脑袋摇摇晃晃,丁啷丁啷的清脆作响。她身上套着一件生丝的纯白长裙,裙上的绣花与曳地的裙幅都是浅淡的豆黄,倒是与鬓边的珠花相辅,多一份明丽丽的灵气。 也许是因为裙子太长,她的身板又娇小,她走起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c提着裙边,步履缓慢且专心。
直到她走到白黎棠身侧,这才忽的抬了头,水波一样的杏眸映出白黎棠天怒人怨的模样。紧接着,听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咦”了一声,“白黎棠?”
白黎棠感觉忽的坠在她的眼波里,也随着不由“嗯?”了一声。
“你这身天怒人怨c颇具少女心的辣眼睛粉红系娘炮装是怎么回事?”
温小酒清脆的声音伴随着赤条条的嫌弃,脆生生在大殿上方盘旋。
瞬间,空气安静。
某位祭司大人的脸色显然颇为不善。手里的白绫捏紧几分,他是不是该仔细考虑一下,用手里的白绫勒死眼前这个女人?
而温小酒显然没有即将被勒死的自觉,继续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要上吊穿这么喜庆的亏我看你要死了,还特意换了一身老头白。”
温小酒轻巧的转个圈,白晃晃的裙边像要开出一朵花来。然后,白黎棠无心一瞥,瞥见了她藏在裙幅下那双赤红色的镶金边玛瑙小短靴。
嗯,她就是来存心气死他的。
“哈哈有趣,实在有趣!”爽朗的笑声伴着一阵拍手叫好声自殿堂之上传下来。
温小酒这才发现殿堂之上除了白黎棠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五颜六色的花锦袍子,一眼看过去,着实让人头晕目眩。而他的长相似乎也令人头晕目眩的光芒四射。至少与那袍子的锦绣相比,丝毫没有逊色。古铜肌肤c浓眉c深眼,刀劈斧阔一般的相貌。
若是非要说白黎棠的相貌脱俗逸然c似不掺杂一丝杂质的冰雪美玉。那眼前这人便总给人一种目眩神迷的错觉,就像是——烈阳。
而此时,这轮“烈阳”正缓缓落在她的瞳眸之内,一脸玩味的邪勾着唇角望她。
咚咚c咚咚,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像被猎人追赶的猎物。扑通,膝盖一软,温小酒跪的比谁都快,跪的比谁都标准,仰头笑的比谁都谄媚,“圣女苏婳见过圣君!”
牧流见温小酒乖巧的跪在地上c仰着头向自己谄媚一笑,也扯了扯唇边,“倒是个懂礼数的。”“只可惜生的丑了点。”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