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儿大不由娘,到底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不不不,这江淘雪还没踏入她穆家就已经有这般威力,将来若真成了穆家儿媳,怕是要扶摇直上九万里。
心中一阵心酸苦涩,她做的一切无非是想穆家更加牢固,顺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陈华别过头去,有力无力的摆摆手:“去吧,去吧,以后这无论是家里的还是公司,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它去吧。”
穆宇抬头看了一眼妈妈略显沧桑的背影,滚烫的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从小他身体不好,是妈妈不分昼夜的呵护照顾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健康成长,他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被妈妈宠溺上天的生活。
他虽放荡不羁,甚至不务正业,但他从来不会忤逆妈妈,但唯独,在这件事情上,他感受到深深的无力,愧疚,他左右为难,整日借酒消愁,他爱江淘雪,天下尽知,他爱妈妈,家喻户晓,可,偏偏,他爱的两个女人矛盾重重,水火不相容。
穆宇起身向陈华深深鞠了一个长弓:“对不起,妈妈,我爱你。”
一路上,不管是不是上下班高峰期,交通拥堵,穆宇见缝插针,有路就奔,以180迈的速度在马路上横行,甚至连闯了两个红灯,他满脑子都是江淘雪在医院,随时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他只想快点,在快点到达医院见到她。
最怕遇上堵车,穆宇懊恼低吼一声,毅然弃车奔跑而行,他一股脑的向目的地进发,用尽全身力气,放肆的大步奔跑,明明是三九寒天,穆宇的额头却密密麻麻渗出汗水。
医院急诊的长廊里,一道以光速运行的闪电飞驰而过,手术室门口,辛栋平与沈梦婕万分焦急,沈梦婕不停的来回踱步,辛栋平满眼泪痕,一直不停的向她心里的耶稣祷告着。
穆宇突然撞进她们面前,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话甚至都不那么连贯了:“阿,阿姨,小雪她……”
“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发烧引起心力衰竭,正在抢救。”沈梦婕说。
辛栋平慢慢蹲在地上,她感到周围一片空旷,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抓住或者依靠的东西,上天仿佛要从她身边夺走一切,她看到江淘雪的影子,正离她越来越远,她飘啊飘啊,轻如鸿毛,飘向她抓不到的地方。
穆宇走到辛栋平身边,缓缓蹲下:“阿姨,我相信,江淘雪一定会挺过去的,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那么聪明,那么孝顺……”越说心里越觉得难过,哽咽抽泣,这一刻,他太害怕失去,就像有一只罪恶的手毫不留情的突然把他心里最重要的一部分猛地挖走,暴力血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疼痛,空洞。
“昨天晚上怎么回事,李冉怎么跑去闹事,你敢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沈梦婕一字一句,质问的语气夹杂着些许愤怒。
穆宇缓缓起身,像是背上托着几千斤重量的包袱,沉重,琥珀色的眸子暗下来,眉头紧蹴,无比自责:“对不起,我不知道,李冉他跟踪我,我本以为,那里是绝对安全的,是我疏忽了,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现在觉得自己特别没有用,不像个男人。”
穆宇双手抱头,转身一拳打在墙上。
整整两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推着面无血色的江淘雪,卸下口罩,舒了一口气:“还好,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她最好以后不要离开医院,因为她现在非常虚弱,随时需要治疗,要尽快找到合适的心脏源,否则,一切都很难说。”
“好,谢谢医生,无论花多少钱,拜托你们一定要把她治好,她是我的命啊。”
辛栋平握着医生的手,满脸凄苦,老泪纵横。
特护病房里,江淘雪依然睡的酣甜,她似乎不愿醒来,睡的很沉很沉,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