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曦漓独自一人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偌大的皇宫上一刻还歌舞升平,此刻却已寂静地只剩风声,伴着悬挂在檐下随风来回晃动的宫灯发出的吱丫声,回荡在朱红色的宫墙里面。
由于今天比较特殊,所以宫门迟迟未落锁,但此时那些入宫参加大宴的东燕大臣早已带着妻子乘坐马车离开。看守宫门的侍卫已经交接了一批,正准备合上宫门时看到一个宫人模样的女子朝这边走来。
侍卫首领隔着不远的距离冲她喊道:“是哪个宫的婢女,宫门已经锁了快些回去!”由于曲曦漓穿着一件宫人的风衣,怨不得侍卫将她认成哪个宫里的宫女。
曲曦漓脑中此刻回响着元芜橝的“这位小姐可是迷了路?竹林的出口在这边”,“对不起,她要等久了。”时隔两年的见面,他只说了这两句话。她要等久了,她要等久了曲曦漓压根就没有听到侍卫统领的话,仍是自顾自地径直朝宫门走去。
侍卫首领见一个宫女竟然还敢违抗自己的命令,当即不悦地道:“来人,把她给我押”只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他分明看见大皇子那尊冷佛穿着一袭玄衣从黑夜中渗了出来,他就在那个“宫女”身后不远处的地方。
侍卫统领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这等昏暗的环境仍是分毫不差地接受到了大皇子目光中传来的寒意。心中虽有疑惑,但那侍卫统领能做到这个官职自然也懂察言观色,当即让那些侍卫退散到两边。
于是宫门口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场景,明明该守卫在门前的侍卫们全部退到了门内。空荡荡的宫门里一个小巧的灰色身影慢慢地向前移动着,而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则是耐心无比地跟在后面。二人的影子拉的极长,小小的影子被笼罩在身后之人宽大的影子里,再无茕茕孑立之感。
侍卫统领不明白这个时间大皇子怎么还在宫里没有回去,他非但没有坐马车,现在身边更是连个侍卫都没有。眼前的情形,怎么看都像是大皇子在“护送”那个小宫女!侍卫统领自是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皇子的心思可不是谁人能猜的。等到那二位出了宫门,便冲身边的下属们正色道:“落锁!”
曲曦漓只是机械地朝前走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出了宫门,更不知道自己身后也一直有人在跟着她。此时朦胧的月也早已被浩瀚的夜色吞没,墨色的天空静谧的犹如一汪深潭,潭底似潜藏着暗流涌动。纷纷扬扬的雪花扑簌簌地从那夜幕之中落下,绵绵无尽,落地无声。
白日里热热闹闹等着听说书先生讲大宴轶事的百姓们,此时都已回到家中安然入睡。此时洛城的街上甚至连打更的声音都听不到,鸡宁犬眠,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那没有生命却无穷无尽的雪吸走了。
曲曦漓走着走着忽然嗅到了一丝香味,她怔怔地停下脚步朝右望去,只见一家酒馆此刻还未歇下。这酒馆在东燕平日里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小地方,整个酒馆里连伙计也就两人。只是今日生意实在太好,人手顿时显得不足,因此两个小二忙到半夜还未腾出空来休息。
曲曦漓径直走进了酒馆,里面充斥着还未散去的酒香和暖暖的空气一下子扑面而来,将她环绕其中。其中一个小二此时正捶着已经直不起来的腰,感叹他这辈子也找不到这么忙的一天了,结果一抬脸就看见一件灰色风衣飘了进来,身形瘦小而不辨面目。
曲曦漓脚步落地无声,因此小二根本没有听见有人进来,现在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便使劲揉了揉眼,结果发现那鬼影还在!登时跑到另一个伙计身后叫到:“大志,鬼啊!”
那叫大志的伙计显然也看到了曲曦漓进来,他淡定地将挂在自己背上的那只小二拎了下来丢到一边,然后冲曲曦漓道:“客官,我们要打烊了。”
曲曦漓摘下风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