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陈氏只是发火或者是训斥,冯蓉蓉还并不怎么害怕。
毕竟母女哪有隔夜仇,何况陈氏从来对她都是宠爱有加。
大不了就挨顿骂,禁个足,到时候自己哭一哭,认个错再撒个娇,自然就雨过天晴了。
可是现在面对着陈氏阴沉沉的脸色,和眼睛里闪烁着的冷光,她却是从心底由衷的感到了害怕。
这样的母亲,太陌生,陌生到可怕。
她那样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我是她的仇人一样,要掐死我才解恨。
冯蓉蓉突然想起前几天她憋不住偷偷跑出去在大街上溜达时碰见的一个人。
那个人是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女人,穿戴的很是齐整,长相也慈眉善目,碰见冯蓉蓉很是惊讶的样子,还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说她是冯蓉蓉母亲娘家的邻居,早年间还曾抱过冯蓉蓉,没想到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云云。
冯蓉蓉本不耐烦听这女人啰嗦,可是那人却说要请她去如意阁吃饭,叙叙旧。
见都没见过你,有什么旧好叙?
本该是拒绝的,可是冯蓉蓉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荤腥了,到底是忍不住“如意阁”三个字的诱惑,还是跟着她走了。
在如意阁她在狼吞虎咽的吃着那些好饭好菜,那个女人就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讲一些陈年旧事。
后来也不知怎的,就说到了陈氏家里祖上有疯病的事。
据说这个病是血里带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陈氏的奶奶和祖母就都是因为突然发病,性情大变的乱打乱砸,被关到了祠堂里,到死到没被放出来。
冯蓉蓉听的怔怔,随即就生了气,扔了筷子欲走。
那女人一把拉住她,一脸肃然的告诉她,要小心。
一旦陈氏或者是她的兄弟姐妹开始变的像陌生人一样,暴躁阴沉,易怒冲动,那很可能就是疯病要发作的前兆。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赶紧收拾细软,离他们越远越好,否则受伤害的就会是她自己。
冯蓉蓉越听越生气,本想怒斥这个女人说的话才是疯话,她母亲家里根本没人得疯病什么的,却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冯子期在牢狱中那反常的一幕。
难道说,这传言,可能是真的?
到了今天,她看到陈氏这冷面生寒的阴沉嘴脸,算是彻底的对那个女人说的话深信不疑了。
如果不是疯病,母亲怎么会也变成这个样子?
以前我就算是惹了再大的祸,她也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训斥两句而已,现在我只是来拿点钱,她就这样一幅可怕的样子······
“交出来!”陈氏突然拔高了声调,朝冯蓉蓉伸出了一只手。
冯蓉蓉被她这一声呵斥吓的浑身一抖,手里的荷包却是越发的攥紧了起来。
不,我不能把这些钱给母亲。
她已经疯了,拿着钱也是糟蹋,还不如给我收着。
陈氏见她不动,更加的暴躁起来,扑过来就开始掰她的手指,想要强行把荷包抢回来。
“你给我,快给我!”
冯蓉蓉的手被她掰的生疼,脾气里的那股拗劲也上来了,就是攥着不撒手。
“我不给!我也是冯家的女儿,这些钱我也有份,凭什么都留给那个废物花?”
“废物”这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陈氏。
她的儿子,曾经金榜题名,曾经簪花游街,曾经是无数世家贵女想要结亲的翩翩公子,曾经是所有人口中的君子如玉。
他是她的骄傲,是她一生的心血所在,是她全部的念想。
他不是废物!
陈氏倏地尖声喊了出来,伸出手掐住了冯蓉蓉的脖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