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氏语无伦次,抽抽噎噎的叙说中,苏如宝总算是弄明白了她那个便宜舅舅和表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原来,就在一个时辰以前,突然有伙人骂骂咧咧的闯进了周家的大门,把一叠欠条摔在苏如宝的舅舅周书礼的面前。
这帮人揪着周书礼的衣服,说是他儿子周兴在运来赌坊欠了六千两银子的赌债,若是在今天日落以前不把这钱还上,那就要剁了周兴的命根子,让他周家断子绝孙!
周书礼这几日都在外头寻找苏如宝,也是刚刚才到家,本就疲累不堪又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气的当即吐了口血出来。
这个不肖子!
为了还他的赌债,家里已是拆东墙补西墙,入不敷出了,若非如此,周氏又怎么会为了吴家五百两银子的聘礼,就答应把嫡亲外甥女儿嫁给将死的病鬼冲喜?
家中如此艰难,他还不知悔改,居然还跑去赌坊豪赌,欠下了这么大一笔钱,哪里还的起?这不是逼着全家人去死吗?!
可是周书礼再痛心疾首,再捶胸顿足,这不肖子他却不能不管。
大儿子周正身子孱弱,只怕将来子嗣上艰难,周家的香火,还得靠着这小儿子周兴传承,若真是被人给阉了,周家要绝代不说,还得受尽世人的嗤笑,到那时,他又有何脸面呆在京城?只怕也只得辞官回乡了。
他这个国子监主薄的芝麻官虽小,可也是他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才挣来的,就这么丢了,如何舍得?!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拿出自家唯一值点钱的房契,赶去运来赌坊赎人。
可不知怎的,人没有赎出来,连他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据赌坊的人说,周书礼在赌坊闹事,争执间失手杀了他们赌坊的一个伙计,已经是被官府的人给抓了去关进了大牢里了。
这对于本就忧心如焚的周氏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宝儿,你也知道,你那个舅舅,最是胆小怕事不过,连只鸡他都不敢杀,怎么敢杀人?这肯定是别人冤枉他的!”
周氏拿着袖子一边擦眼泪一边哭道:“咱们家的房契被赌坊的人拿走,他们却说数目还不够,依旧是押着你二表哥不肯放人,如今你舅舅又被抓进了大牢里,这要是一旦定了罪,咱们周家,可就要家怕人亡了!”
阿梓在一旁撇了撇嘴道:“你这话可笑,我们姑娘姓苏,又不姓周,你们家破人亡,与她有什么关系?”
周怡听了这话,顿时大怒,朝苏如宝瞪着两只眼睛喊道:“我们家养了那你这么些年,好歹也得讲点良心!我母亲也算是你的长辈,你就让你的奴婢这么羞辱与她?!”
“你若是觉得受了羞辱,可以马上带着你母亲离开这儿。”苏如宝抬了抬眉毛,轻描淡写的说道:“毕竟,我可没有请你们来,也没有逼你们跪在我的面前。”
周怡气的眼睛通红,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咬牙道:“你不用在这儿冷嘲热讽!若不是母亲拉我来,你以为我稀罕登你家的大门?你没良心不救人就算了,我不会求你!”
说完,不顾周氏的拦阻,扭头就往门外跑。
“怡儿!怡儿!”
周氏喊不住她,又慌又急,转头又跪到了苏如宝的面前,抓住她的裙角,苦苦的哀求。
“如宝,我知道你怨恨我,只要你能消气,我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如宝,就算我对不起你,可你舅舅,总该对你不薄啊!”
她看着苏如宝,眼泪直流,言语恳切。
“你当初说冯家有婚约,纵是拿不出信物,你舅舅也为了你,跑去沧州跟冯家交涉,那冯家不认亲事,他也没有办法啊!后来吴家的婚事,是我背着他答应的,他并不知情,你跑了之后,他才知道吴家的事,当下就骂了我一通,他也想过去吴家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