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红居的楼上,皆是大小不一的隔间,陈设精美,舒适雅致,本就是为了京城那些高门世家的名媛贵女好在此品香挑选,不被闲人冲撞。
此时,这最为宽敞华丽的一间屋子中,却是坐着一名男子。
他穿着一身月白常服,袖口以金线绣着云雁纹,腰间束着玉带,垂着一枚水青色的环佩,只是淡淡的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异于寻常的矜贵尊荣,让人不敢直视。
“都在这儿了吗?”
他的手指轻轻点在面前一堆各式各样的香料盒子上,冷冷嗓音,如寒冬降雪,冰寒彻骨。
“回王爷,京中贵女们所用的香料种类,全在这儿了,若是小店中找不到王爷要的那种香,别的地方也肯定是找不到的。”
软红居的掌柜擦擦额角的汗,跪与一边回话,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抬。
开玩笑,这可是楚阎王啊,这一身的煞气可真是寒浸浸的渗人,寻常人哪里扛得住这等气场?
他所指的“楚阎王”,便是眼前这个腰挺如松,一身冷肃的岭南王楚轻尘。
在岭南,乃至在京城,岭南王楚轻尘这个名字,都是让人不寒而栗,能止小儿夜啼的大杀器。
他的先祖曾是开国功臣,因为战功显赫,被开国皇帝破例封王,镇压岭南,世袭罔替。
其子孙也极是骁勇善战,数次打退进犯的外族,歼敌无数,历来都被皇帝嘉奖行赏,引为肱骨之臣。
可这样历代积累下来,岭南王府已是雄霸一方,拥有人数庞大,忠心耿耿的楚家军,朝廷也无法完全控制,如此一来,皇帝自然有了猜疑防备之心。
但是岭南已成铁桶一块,朝廷的细作根本渗透不进去,几次三番的碰壁让皇帝很是恼火,但又无可奈何。
毕竟如此外忧内患的,到处都是窥伺他江山的敌人,若是同岭南王府撕破脸,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
一筹莫展之极,事情似乎有了转机。
岭南王楚时麟和世子楚轻同不幸战死,王位便落在了素来体弱,只知道风花雪月的楚家三房楚时裘身上。
皇帝大喜,有个这么个扶不上墙的阿斗,朝廷既可以名正言顺的控制岭南,又不用担心楚家军造反,真是一举两得。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楚时裘虽然懦弱无能,他却有一个骁勇善战,冷酷无情的儿子,楚轻尘。
传闻楚轻尘身高八尺,生的青面獠牙,如同恶鬼,他十二岁便上战场,十五岁单枪匹马闯入敌军营中,砍下了对方首领的头颅,到十八岁时,他已是军功赫赫,杀敌无数,是楚家最出色的子弟。
可是他的勇悍也敌不过他的残酷名声,据说他最喜喝人血,还吃人肉,但凡在军中查出奸细,他就命人当众将奸细开膛破肚,煮了下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儿子太过凶悍,楚时裘也压不住他,只做了短短一年的岭南王就病逝了,楚家就剩了楚轻尘一个嫡子,自然是由他继承了王位。
这样的一个煞神坐镇岭南,虽然边境是太平了不少,可是皇帝的心里更是不安稳了,这万一要是造起反来,朝廷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于是就借着楚轻尘奉召来京为皇帝贺寿的机会,趁机留下了他。
美其名日是暂请他主管刑狱,以他的威名震慑那些恶贯满盈,不忠不义的宵小之徒,实则是为了扣他为人质,试探他的反应,收服与他。
同时让他明白,若与朝廷作对,纵使你身居高位,权势滔天,到头来,依旧是皇帝的阶下之囚。
楚轻尘倒并未如众人所想的那样心生不满,坚辞不受,反倒是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认命,留在了京城。
他在主管刑狱之时,更是雷厉风行,手段狠厉,有那罪大恶极之徒,他直接命人生剥其皮,做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