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看手札,皱眉道:“可我也不完全明白。”
他道:“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她捏着毛笔,抬头看看他,问道:“既然您明白,干嘛还要我译,要是译错了,岂不害人。”
帝尊俯视着她,一派淡定地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这里闲着的就只有你。”
眼前这位大神尊实在是很不客气,纵然她是自愿留下来帮忙,可他也用得也太顺手了罢,用得顺手也就罢了,竟然还说她闲。
“闲?!”
“要是我每天闲着,那些鱼食,会自己到碗里去吗?”
“要是我闲着,那些散乱的书简,会自己回到书架上去吗?”
“要是我闲着,早茶,会自己冒热气吗?”
“虽说是神仙,可我完全没有用法术,都是用这双手亲自为之。”
“这位大神尊,您知道自己有多难侍候吗?”
“茶只喝新烹的。”
“墨只用现磨的。”
“笔洗的水要常清的。”
“书折要每日归类。”
“曲只听最难弹的。”
“连鱼食都要当日新鲜的。”
“对,还有,最让人难以接受的,落子不许悔棋”
“你在想什么?”帝尊深沉的嗓音突然打断了她内心的呐喊。
她从幻想中惊醒,无奈地眨眨眼睛,他并没有叫她留下来,是她自己怀着不单纯的动机每日赖在这里,这些怨言自然无处发泄,指着帝尊的鼻子大声宣泄的场景也只能憋在脑海里,每日拿出来安抚一下自己。
只是,遇强则强的人,都善于在逆境中寻找机会,乌凝无疑就是这样。
她看看手下的信札,大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来,抬头看着帝尊,认真地道:“要我译也可以,但译出来以后,能不能请您跟我回梧桐洲去,眼看百花宴就要开始了,我的族人都盼着您的大驾呢。”
“可以。”他不暇思索就答应了。
她先是一愣,没想到他竟如此爽快,继而明白过来,立刻眉开眼笑,欢快地问道:“说好了?”
她的笑容对他总有种魔力,有种无法抵抗的感染力,他望着这副再熟悉不过的眉眼和笑容,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差点也牵起唇角,露出微笑。
下一个瞬间,他又清醒了过来,移开视线,淡淡道:“本座向来说一不二,不会食言。”
“好。”她心情大好,目光落在手札上,突又心生疑问,忍不住道:“听说这部书是刻在龟甲上的,怎么会是手札呢?”
他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答道:“这份是抄录的。”
她又问道:“是什么人抄的?那原著呢?”
他不再回答她,只道:“还不动笔?你的族人不是还等着。”
说起这份手札,他眼神中总有些异乎寻常的东西,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这份手札如何,的确与她关系不大,于是也不再多问。
帝尊随后便离开了镜清池,只留下她独自一人。
她拿过手札细看,抄录用的绢帛已经很旧了,但完整无缺且很干净,想来保存的很用心,上面笔痕细致娟秀,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
古甲文失传已久,见过的没有几个,认得的就更少,这女子想来不止见过而且还认得,不止认得还看过原文,这手札上记载的内容很完整,并不像拼凑出来的,她不禁好奇,抄录这份手札的是怎么样的女子。
她将原文抄录了一遍,又在旁边将认得的译出来,不认得的留出空白,这些上古文字着实晦涩难懂,足足两个时辰,还没译出一半,且回过去一看,整篇里竟一多半都是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