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中,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
不久前她还是那个高不及他的胸口,抱着麻饼狼吞虎咽,顽劣地觊觎他池中锦鲤的小丫头。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身形日渐玲珑曼妙,容貌也越发楚楚可人。恰似那即将绽放的娇艳花朵,迎来了最美的时光。
不再似以前那般顽皮,偶尔也会安静地坐在廊下望着天空发呆,那神情单纯而恬静,有种不染纤尘的美。
她并不知晓,她看天空的时候,他也会看着她的样子出神。
不止是她变了,他也开始变了。
平常很多事他不再需要用法力维持。
房间与庭院每日都是干净的。早茶是现成的热腾腾的。墨也是随时有人磨的。
不知何时开始,就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而拜“破万卷”所赐,她已不再只会磨墨烹茶。
她懂得了很多道理,偶尔也能与他辩上一辩。
他带回的藏品,她偶尔也能一眼看出来历。
从前他自己跟自己下棋,她时常在旁边瞧着,偶尔还因太过无聊而睡过去。
现在她的棋艺突飞猛进,对弈时,他必须集中精神,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他不想承认,改变的不止是习惯,还有心。
每次从外面回来,远远看到几千年未见烟火的居所升起袅袅炊烟,总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不由得就想要快些回到那个地方。
这心情,也许就是凡人所称的归心似箭。
而每次回来或与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都会报以明媚的笑容。
她笑起来仍有种稚气未脱的纯净无邪,他喜欢却也不喜欢。
那笑容太过耀眼,太过炽热,不着痕迹地融化着他冰封已久的心,一点点驱逐着他深埋在心底的黑暗。
仿佛将他的心强行撕裂开来,将那抹耀眼的光毫无顾忌地播撒进来,令他感觉到彻骨的疼痛,和失去掌控的无力感。
这一日,与往常一样,青阳踏着晨曦缓缓步入书房。
花草清露的芳香里混着一抹茶香。
不用看也知道,她是在为他烹早茶,茶水初沸,她正熟练地往书案边一只梅青茶盏里添着茶。
他没打扰她,走过她身边,在书案后面的锦褥上坐下,顺手拿起手边昨日读了一半的杂记。
还未看上两页,就感觉两道欢快的视线一直定在他的脸颊上。
他想装作视而不见,又翻了一页书,但那两道视线的热情没有褪去的意思。
心中叹了口气,他抬眼瞄了瞄旁边的人,今日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
看到他投来的目光,她立刻一歪脑袋对着他,咧嘴笑道:“看,怎么样?”
他才注意到,平日随意束起的长发,今日她似乎用心梳理过了,还插了根竹簪子,他第一次见她用簪子。
虽然无论作何装扮,也难掩她的天生丽质,但看到这做工粗糙的簪子,他还是皱了皱眉。
“不好看吗?”见他皱眉,她翻翻眼皮似乎在用力看自己头顶的簪子。
伸手摸了摸道:“听说及笄就可以用簪子了,我花了好几天才做好,今天特地戴上的。”
花了好几天,做成这样?
这几日总觉得她偷偷摸摸不知在捣鼓些什么,原来就是做这个,他在心里摇了摇头。
但真正令他在意的却是及笄这个词。
十五岁,女子最好的年华,她来到他身边竟已有八个春秋了,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她的生辰。
见他不言语,她索性拔下簪子,在手上摆弄了一阵,叹道:“我大概不适合戴这种东西。”
话音还未落,他突然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