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连熊都不如的冰凉的蛇,丹吉林陀陀怎么还不杀了他?她这样想着,起身就想离开:要杀我自己杀,不能让丹吉林陀陀杀。其实她还是想着如何保护西甲喇嘛:西甲,永远对不起我的西甲。
达思牧师拦住了她:“你不能走,告诉了容鹤中尉你才能走。”其实达思完全可以就此放了她,但是他没有,对方是姑娘,而且那么美丽,男人的本能让他有了留下她的举动,尽管他此刻并没有什么个人企图。
桑竹姑娘烦躁地吼道:“那你们就快去对这个中尉说。”
达思牧师让卡奇派一个司恩巴人上山顶去说了。那人回话说:“中尉说了,不能让这个姑娘就这样走掉,他要亲自审问她。”
容鹤中尉很快从则利拉山顶下来。但是他没有走到桑竹姑娘跟前,那个惊心动魄的瞬间就突然降临。已经死去很久的母熊居然又活过来了。它挣扎着撑起沉重的身子,哀伤地望着身边的冰凉僵硬的小黑熊,突然站了起来。浑身血淋淋的母熊比任何时候都更高更大地站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嘴,扑向了桑竹姑娘。桑竹姑娘没有跑,也没有叫,只是瞪起眼睛往上看着。一堵黑墙、一片黑天,塌下来了。
驻藏大臣文硕带着由拉萨三大寺组成的代表团,先到了后藏日喀则。在扎什lún布寺住了几宿,等待九世班禅从拉孜芒卡温泉洗澡回来,派出大堪布旺久参加代表团,又派了马夫、给足了沿途所需的银两后,他们才又上路,直取岗巴宗。
半路上,驻藏大臣官邸的使者三次追撵而来,向文硕递送朝廷的电报。每一次,文硕都是漫不经心地看一看,然后笑着收入袖中,不向任何人说起。
十天后,文硕一行来到了西藏岗巴宗和哲孟雄接壤的赛赛拉草原。他们居住在牧民的帐房里,派人前往哲孟雄、布鲁克巴、廓尔喀三国递送有要事共商的信函。这是惯例,以往遇到大、中、小三等事情,只要西藏在边境线上发出信函,三国都会根据事情等级,派代表前来会见商议。这次共商的当然是最高级别的大事,而且又根据西藏习惯,把信函绑在拴了鸡毛的箭杆上,强调了重大和紧急。
最早到来的是廓尔喀派出的人,但是级别很低,也没带国王以及政府部门的信函,一再说他只是一个边界税务官,来这里做个见证。
拉萨三大寺以及扎寺代表都很吃惊:你要见证什么?
驻藏大臣文硕默然无语。
终于等来了布鲁克巴的人,级别虽然不低,但也说是来做个见证的。问到共同打击英国人的事,要么摇头不语,要么说:“记住了,回去一定禀报国王。”
最后出现的是哲孟雄的人,级别更低,不过是一个年轻的差役。差役说:“我是来报信的,王子明天就到,他一定会到。”
文硕面露喜色,大声说:“哲孟雄和布鲁克巴自古都是我中国的藩属之国,受藏人藏教的恩惠不少。印度的佛光不能照临时,西藏的佛光照遍了两国的事物人等。图朵朗杰国王不能来,自然王子就会来。”他这是说给布鲁克巴人听的:你布鲁克巴不也是藩属国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随风转舵了呢?
但是哲孟雄王子第二天未到,第三天也未到。第四天眼看就要过去,跟驻藏大臣文硕一样望眼yù穿的哲孟雄差役突然号啕大哭,奔跑而去,边跑边说:“王子出事了。”文硕绝望地看着不辞而别的哲孟雄差役,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沉默了两天后,文硕把代表团全体成员召集到自己的帐房里,沉重地说:“我带着最后一线希望来到边境,如果哲孟雄、布鲁克巴、廓尔喀三国中任何一国能够同意跟中国联手抗英,我们就能看到英国人失败的曙光。我也有理由直言上奏朝廷实施这样的策略:表面上虚与委蛇,安抚英国,暗地里支持西藏或者至少默认西藏抗英。两国或多国联合,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