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马听明白了,红着脸站起来,指着朗瑟说:“刀qiāng不入,连我们都是刀qiāng不入,你们更是刀qiāng不入。”
朗瑟说:“我想的就是这个事。”
果果沮丧地说:“你们都是刀qiāng不入,要命的就是我们了。”
奴马说:“到时候我们快快冲,你们慢慢走,等我们打死了洋魔,你们再过来。”
朗瑟高兴了:“我也是这个意思。总管大人,朝廷的旨命什么时候到?我们的人已经在隆吐山不耐烦了。”
奴马说:“什么时候行动,那是要打卦问神的。”
每个代本团都有随军护法。但在俄尔噶lún看来,他们都是小护法,作为指挥整个前线部队的总管,他想依靠一个大护法。他对多吉活佛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让你来参加会议了吧?就是想请你做我的护法。”
“啊,我?啊,我?”多吉活佛一脸惊讶,作为一座边远寺院的住持,他从未得到过如此重要的邀请。他想谦虚地说自己可能没有资格胜任,就见俄尔总管挥挥手说:“开始吧,我现在就要决断。”
多吉活佛不是专门的降神护法,但因为修炼高深,预知未来的能力在整个后藏也算小有名气。他问神有些特别,不用卦具,也没有法器,只在护法神殿伟岸的降魔金刚手泥像面前拍着巴掌踱步念经就可以了。这会儿,他念一段拍一下巴掌,突然巴掌拍得激烈起来,激烈到最后,就见神像脚下的四臂人尸右眼流出了几滴红泪,同时多吉活佛右手食指的指甲蹭蹭蹭变长了。他停止念经,用簸箕样的指甲接了几滴红泪,弹向降魔金刚手的人骨璎珞,顿时璎珞发出一阵声音,像婴儿的哭叫,叫了三下就不叫了。多吉活佛展脸一笑说:“神明的金刚手要我们在三天以后的早晨和吉祥的阳光一起推进到隆吐山,包围洋魔,就能把洋魔赶到日纳山那边去。”
俄尔问:“日纳山?为什么是日纳山?”
多吉活佛说:“日纳山是西藏的,欧珠甲本带人守着,守不住就退到隆吐山了。隆吐山不是最前线,箭垛就是证明。”
俄尔说:“原来隆吐山前面还有日纳山,噶厦没有几个人知道。为什么守不住?难道这个欧珠甲本不明白自己守土有责吗?难道他不是佛教徒,没有向边关的战神虔诚祈祷吗?”他越说越气,吼道,“快去快去,把这个欧珠甲本给我叫来。”
军事会议就此结束,大家都等着三天以后推进隆吐山的早晨。
三天中,前线总管俄尔亲自审问了欧珠甲本和他的老婆。
俄尔说:“摄政王给我的命令是堵住洋魔,但不要开qiāng。我给前线部队的命令也是这个。你既没有做到堵住洋魔,又没有做到不要开qiāng,还丢失了日纳山,你是不是西藏人?”
欧珠甲本吓得低头弯腰,“噢呀噢呀”地应承着,好像俄尔总管的指责全都在理。
他老婆果姆赶紧替他说:“大人,你的命令来迟了。”
俄尔说:“还有来迟的命令?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果姆说:“大人,待人要像父母爱护子女,他也会像子女一样爱护你;对敌要像铲除dú根一样不留情,这是上天法王的规定。”她巧妙地指责着俄尔的无理,习惯xìng地几乎唱起来。
俄尔恼怒地说:“你们谁是甲本?我问甲本话呢。”
欧珠甲本鼓起勇气说:“大人,用刀子砍水是砍不断的,白天连接着夜晚,星星后面还有星星。我的上司是岗巴宗的霞玛汝本,霞玛汝本支援我们到了日纳山,日纳山的箭垛叫洋魔烧掉了。战神不保佑我们,我们就撤到了隆吐山。大人,被阿妈丢弃的孩子是最可怜的,羊羔寻找母羊的时候是这样叫的:咩、咩、咩,声音抖得就像风中的经旗,连狼听了也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