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底下,一辆直达西郊的公交车在热气中穿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下
我一手箍着箱子,一手扶着老王头下了车,步行而去。没走多久,风一起,地面卷起一片浑浊,我不禁皱了皱眉,这一带的空气仿佛带着酸味。
老王头抬起胳膊指了指:“到了”
我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两扇紧闭的大铁门,招牌上唯有“回收”两字依稀能辨认。
老王头脱离我的搀扶,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双臂向前伸去,两扇大铁门敞开了一道口子。
“我来我来”我急忙上前,整个身子往门上靠,使劲往里推开。老王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不时用脚扒拉着脚下凌乱的破铜烂铁。
回收站里废旧的家具丢成一座座小山,带着腐朽的味道,我顺着老王头特意清扫出来的道跟了过去。忽然“嘎吱”一响,一扇木板门自行敞开来,我微微一愣:这风太凉快了点儿
老王头朝着小屋走去,进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赶紧跟了进去。
屋子里面倒是出乎意料,没有我想象中的脏乱差,反而很整洁。虽然进门处也有不少装着废框子,倒也码放得规规矩矩,生活物件更是一目了然一张生了锈的钢丝床,上面铺着有些残缺的“麻将凉席”。床头并排立着一个等人高的柜子,床边则摆放一张小矮桌搭配一张三只脚的小板凳。矮桌上除了一副碗筷,半瓶老白干,还有一把打火机跟一圈烧完的蚊香灰。
老王头从床底下抽出一张带靠背的折叠椅,血脉分明的手一用力,椅子一下子就撑开了。
我原本打算送到家就走人的,见他特意为我抽出椅子,出于礼貌,我还是放下箱子,接了过来,寒暄道:“老人家,您家里人呢”
老王头背过身去,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就我一个。”
我歉然的点点头,屁股刚挨着座儿,又看见老王头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铁茶杯向我走来。
“您别忙了,看您没事,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我连忙起身推辞。
老王头听我这么说,转身将铁茶杯放了回去,问道:“瞧你抱着箱子,误你事没”
“没事,没事”我笑了笑:“我就想换份工作,今天去公司辞职来着”
“哦”老王头应了一声,他本就是个话不多的人,平时也不主动与人说话。
“那您休息吧,我先走了这天气热,您自己多注意点”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按说这种环境,这般狭小又不透风的屋子该是极其闷热才是,怎么感觉比冷气房还凉快些。
我对这简陋的屋子又扫了一眼,除了那床麻将席,屋子里也不见有风扇扇子之类的纳凉工具。
奇了怪了
我虽然心里纳闷,毕竟也不好多问,便抱起箱子离去。老王头没有出言挽留,见我要走,跟过来相送。
“别送了,您进屋歇着吧”走到小屋门口,我侧过身对他说。
“叮~叮铃~叮铃~”
忽然一阵清脆的声音随风飘来,传入我耳中,涌入脑海。我莫名的心生惶恐,低下头看了看脚边的散落的瓶瓶罐罐,疑心是这些东西碰撞发出的声音。
老王头见我停下来,问:“咋了”
我想说“没事”,但那声音再一次传入我耳中,那么清晰,那么熟悉恍惚间,我想起一个梦,大概是小时候的梦,具体是什么样的梦倒是不记得了,只是这铃声让我觉得有过这么个梦。
“您这儿有挂风铃吗”我不自觉的问,虚空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串随风摆动的风铃。
“风铃”老王头眼里透着一种莫名的情绪。
我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突兀,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先走了”
老王头没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