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的另一边,独孤梦端着一盅营养品,先是一颗小脑袋往里探着,朝昏暗的屋内吐了吐舌头,“媚姨房里的油灯坏了么?忽明忽暗的。”
独孤媚收起一抹惊讶,脸上荡起假笑,“困得厉害,就直接歇下了。小梦,你怎么会来看我的?”
“这个,”独孤梦指指手里的汤盅,“我记得媚姨爱喝阳春居的燕窝,就特意给您带了。梦儿乖吧?”
独孤媚看着她,由衷笑道,“放下吧。小梦,我喝完就休息了,碗不必收,明日我会叫丫鬟拿走。”
独孤梦愣了一愣,目光在屋内游移一圈,心道:地上的脚印不像是媚姨留下的,几个书架都有倒下后被人重新扶正的痕迹,即便这些不能说明什么,可房梁上落下的一缕缕灰沙我总不能当看不见吧。
她主动把房门掩上,靠在门背上,试探着道,“姐姐,你回家了呀。”
独孤媚神情一滞,急得直摇头,却见碧吟霜从房顶跳下,随手掸去一身灰尘。没办法,那儿实在是太久没有人打扫。
拿起燕窝喝了一口,碧吟霜从容说到,“唔,味道不错。这个时候阳春居已经关门了,这一碗是你临时从厨房拿的吧?”
“这个呀。”谎话被揭穿,独孤媚只能承认,“虽然姐姐的轻身功夫是很好了,可到了媚姨这里还是发出一阵响动,我总不至于不闻不问吧?万一是进了贼呢。”
这下轮到碧吟霜尴尬,她低声道,“我只是只是来看看我娘。”
“姐姐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姐姐是觉得媚姨在这儿住得不舒服,所以想悄悄带走是吗?”独孤媚发挥了极强的联想能力,一句句分析道,“可是媚姨有些犹豫,所以你正极力说服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不是这样?”
碧吟霜点头道,“正是如此。”
“姐姐也真是的,既然你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帮你瞒着就是,干嘛回来连我也不知会?”独孤梦很善解人意的上前两步,一边替独孤媚揉肩一边道,“媚姨是不愿跟姐姐走的吧,毕竟江湖上的苦日子哪里过得惯?府中锦衣玉食,还有更多亲人照顾,媚姨这么多年没有跟姐姐相见,母女的感情必定生疏了。”
她这是旁敲侧击的逼独孤媚回应,可是独孤媚一声“是”或“不是”都没有回答,一直犹犹豫豫的,摆着一张左右为难的脸。
独孤梦容色一僵,进一步又说,“唉,也许姐姐认为这里是个牢笼,可并不是人人都这样想。姐姐没有过过一天锦衣玉食的日子,当然不会明白,媚姨从生下来就是娇养,难与旁人比,离开自小成长的地方,你让她如何生活?但这样一来,媚姨对姐姐的母女之情却又难全。手心是自己,手背才是女儿?”
独孤媚忽有一刻反省对女儿的不公,眼中又猛然印过她刚刚那副可怕的姿态,怕得不敢吱声。
碧吟霜半跪到她面前,如是个孝女一般,肝肠寸断的道,“娘,您真的不要女儿了吗?是不是说什么都不会跟我离开,您这样,我一个人活得还有什么意思?”
“吟霜,不不是这样,你刚刚”独孤媚正要真情流露,收到底下一个阴冷的眼神,当即半个字都说不出。
三人保持着一个固定姿态在房内叙了一会儿话,独孤媚原本就不想离开睿王府,有独孤梦在旁呆着,就更挪不动脚了。
碧吟霜临别时由独孤梦去送行。一到了睿王府以外,独孤梦眨眨眼道,“姐姐,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呀,媚姨真的不愿意走,可能这里有着太多值得她回忆的东西。”
“最好是,”碧吟霜流露出真实心境,“如果她还在等什么人的话,我不介意让她到地狱去等。”
独孤梦当她开玩笑,似逗似嗔地说,“生气啦?媚姨不愿走,姐姐以后常来看她就是。我们终归要回玄山的,留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