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三十了,中午我和父母一起坐上火车,前往一百多公里外的老家去过年,下了火车我们还要坐当地称为汽油船的小轮船去老家村里,这汽油船实际上应该是柴油为动力了的,不清楚当地为何喜欢叫汽油船。由于老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水网四通八达,这种船其实就类似城市的公交车了。
到了村口,已经可以闻到浓浓的过年气息了,到处都是鞭炮燃放出来的硝烟味和柴火味。
老家村里,多少都会带点亲戚关系,大家都好象自己家里来客人一样的热情招呼着,父亲热情的和他们寒暄着,呵呵,有点荣归故里的意思。父亲还时不时的让我叫这个舅舅,那个叫大伯伯,他还居然让我叫一个流着鼻涕的小男孩叫叔叔,说是按他奶奶这里论的。怎么就没人应该叫我什么的?
老家的房屋已经没了,我们这趟事先决定去尚勇舅舅家过年。尚勇舅舅一家已在家门口笑眯眯的等着我们了。“来就来嘛,还带那么东西。”舅妈客气地帮我们拿着东西。“都是些不上台面的东西。”父亲说道。虽然才下午四点,但是尚勇舅舅家大大的八仙桌子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一桌酒菜。
儿时最要好的伙伴柏松匆匆地赶了过来,大声的嚷嚷让我们去他家吃年夜饭,诚恳而又坚决。“你一个单身,弄起来也麻烦,干脆你也一起在这里吃多好,你和我尚勇还讲什么客气。”尚勇舅舅说道。我们纷纷称是,柏松不再坚持了。
满桌的鸡鸭鱼肉,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尚勇舅舅不断给我们夹菜倒酒,美味的农家菜让我们个个吃得油光满面,意犹未尽。
就这样到了晚上,有人推门进来,“我回来了,外面雪下了老老大老老大。”进来的是位二十左右的姑娘,她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用家乡话说着。“哦,这是我大女儿,今天在她外婆家帮着做年夜饭,快叫人啊,没礼貌。农村孩子没见过事面。”尚勇舅舅说道,她回过头羞涩的小声叫着我父母,我这才看清她的面容,她有一种天生自然的漂亮。微微带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秀气的鼻子,饱满的小嘴。“哦,这是你大女儿啊,真是女大十八变,怎么长得这么漂亮了啊,前几年来还是满头黄发,一脸鼻涕呢,像你。”妈妈满脸惊奇。“哈哈哈,漂亮管什么用,我们农村女孩,能干话,能多生孩子就好了,不过现在也只有一个好生了,等生完孩子,都是邋里邋遢的,什么漂亮不漂亮了,哈哈哈。”尚勇舅舅不知是自豪还是自嘲。
晚上进来的老乡越来越多,舅妈忙着泡茶,拿瓜子花生,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像农村生产队开会似的,这里的农村家家户户还基本没有电视机,也很少有半导体收音机,一些信息全靠乡里的广播喇叭。但是这里的人偏偏就喜好个国家大事什么的,记得有位伟人曾经说过,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他们大概就认为这是件爱国的好事。“听说,中央有位领导的儿子,现在都当浙江部队里的司令了,真是厉害。”有位老乡开始了。“这有啥希奇的,听他们说我们和苏联肯定要打仗的,在边疆有八百万部队等着呢,光坦克车,我实事求是地讲,我们一个村庄都停不下。”又有一个人有鼻子有眼地讲了起来。“坦克车有什么用,现在都已经不用了,这个坦克车和我们原来公社里的拖拉机差不多,老要坏的,听他们说现在都用火箭炮,用很多铁丝绑起来的很多管子,很厉害的。我听鲁家村的一个复员军人说的。”尚勇舅舅也开始加入了。“你们说,真要是打起来,美国佬会帮谁呢?”又一个人提了出来。
整个晚上,他们从美国聊到苏联,从非洲聊到美洲,又从哪个中央领导讨过几个老婆,聊到到哪个领导生的儿子有六个指头等等问题。最后都由父亲做最后的总结,否认或者赞同。因为在他们眼里,父亲是见过大事面的人。最可怜的是我母亲,这些话题她基本不感兴趣,很多家乡话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