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淮河畔的码头上,十几首大大的小小的楼船整齐的排列在水中。数千名俘虏在江东军的监督下,依依不舍的带着干粮,依次上船去。
所有楼船中,最空旷的一首,便是子兰的座船,有两层高度,有宽阔的单间。它的位置在所有船只的最中央。
在场的气氛很冷清,因为对很多士兵来说,在江东的待遇,许多人有些舍不得了,能吃饱糙米饭,每天是两顿饭,一顿还有点鱼肉吃,这几乎就是贵族的门客享受的日子了。离开了这里,便将回到原来的日子里,甚至因为投降,还会迎来不详的灾祸,郢城之乱,也不过刚刚过去罢了。回家,居然可以变得让人如此迷茫。
迷茫的人不单单是士卒,还有年迈的昭滑,清晨的空气并不冷,但船头上迎来的微风中,他也不禁咳嗽不止,面色苍白。他回头想远处颇有几分繁华的金陵城望去,眼中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惆怅。金陵已经是一座大城了,他有四五万的总人口,街道比以往他所见过的说有城市都要宽阔整齐干净,房屋也是一样,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座城市是他所见过最漂亮有序的城市。这座城市是一座型的城市,没有城池,建筑上跟没礼仪上的限制,它很自由,更整齐,更加多变丰富。昭滑觉得自己很理解这座城,它和江东一样和那位君主一样,充满野心,从一开始,他们都看着未来,而他们的未来,自己甚至想象不到城池的垣墙再哪里。
可惜,这座城市不属于楚国,而是楚的敌人。想到此处他不仅摇了摇头。拖着身子走进楼船的小屋里。按着安排,他就在子兰的船上,船只有限,即使有十多条船,两千多人也超载了一大半。因为子兰郢城,总要象征性得给郢城进贡一批礼物,于是,这就满满的装下了两船。在岸上,还有许多士兵,乘着小船被运到河对岸,走路回去。
子兰就在船仓里,仔细得把玩着江东所送的礼物,捆起来的一刀一刀的纸张,美丽高贵的瓷器。还有在墙壁上挂起来的宝剑。因为这些东西数量少,所以就放在了他的座船上。而其他的船上的礼物,就要便宜很多,江东的礼物几乎无所不包,从雪白的食盐,到新推出的腊肉肠都能看见,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江东新出产的好东西。
船渐渐得离开了码头,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船在水中运动。子兰满脸平静祥和,欣赏着手中雪白如玉的瓷瓶,眼神中充满了欣赏和喜悦。“哐嘡!”手中薄薄的瓷器瓶落在了地上,瓶口摔碎了手指大小的一块儿。
“公子?”听到响动声,一名侍卫第一时间冲进了房间里,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知怎么回事儿。
子兰面无表情看一眼侍卫,“把手伸出来。”
侍卫照着作了。
下一刻,子兰迅速从墙上抽出银光闪闪得吴钩刀,以吃奶的力气突然向那伸直的手臂砍了下去。刀很锋利,但即使一把好刀,在遇到骨头阻碍后,最终没有将手臂砍掉,还有一点点皮肉还连接着,但血管已经被切开,暴露在了空气中,鲜血迅速喷射而出,房间满是鲜血。
“啊----”侍卫痛苦得叫了出来,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血依然
在留着。
子兰冷冷的笑道:“下次小心点,别再打碎我的东西了。”然后对刚刚闻声冲进来的几名侍卫吩咐道:“带他下去,如果死了,就扔到江里喂鱼。”
他拿着剑的手颤抖的厉害,满脸笑容,眼中尽是兴奋的神色。
昭滑摇摇头:“你这样作有何意义,如果你想为自己复仇,就应该知道这没有什么用处。”看着这一幕,他第一次发现这个人居然如此的残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什么都不懂的老东西,也来教训我。你应该没有亲手杀过人吧?”子兰看吴钩上流动的血迹,漫不经心的问道。
昭滑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