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在后头呢。
各番轮流完毕,最后献礼的是各宫娘娘,这里头就比较有讲究了。
拿拈出新,争奇斗艳,看谁的礼物最能符合圣意。若是能在皇帝寿辰侍寝,那将是无上的荣耀。
王朝恩拿着礼单,唱念道:“皇后娘娘,敬献段陌枫《行雪帖》一幅。”
嘉和帝眼眉一挑,颇有些意外:“皇后居然有风流状元的手帖?”
蔡皇后微微一笑,很是亲和:“臣妾知道皇上一向喜好字画,又和段陌枫情同手足。前不久偶得段状元的陈年旧贴,虽不是万分贵重,只当给皇上留个念想。”
嘉和帝当年与段陌枫虽贵为君臣,私下里却是故交。后来段陌枫离奇失踪,暴怒之极,帝尤为伤心。苦寻之下无果,常搜集手帖以作思念。
“咦,”这时,姜贵妃在旁探过头来,轻笑,“姐姐不是应该恨死段状元才对?可见,为了皇上的寿礼,姐姐真是煞费苦心。”
“恨?皇后为何要恨陌枫?”嘉和帝一边迫不及待地摊开字帖,一边随意地问道。
蔡皇后心下一颤,难道姜骊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知道那件事的人,全都上了黄泉路,不可能还有人知道那个秘密。
不亏是皇后,心下虽不安,蔡皇后脸上仍是笑意盎然:“妹妹又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玩笑倒也罢了,千万别当真。”
“是吗?那可能是妹妹我记错了。”姜贵妃神秘一笑,倒也没有继续纠缠,转而示意王朝恩继续。
“姜贵妃,汗血宝马一匹。”
此言一出,四座惊起。
慕曜凌不由眉头紧锁,暗恼母妃锋芒过盛。
汗血宝马是渠犁国的特产,每年仅产五匹,极为稀有。
蔡皇后心里有了计较,现下少不得见缝插针:“妹妹好本事,这么珍贵的宝马也能寻到。看来,也只有像妹妹这般财力雄厚,才能让我等大开眼界。”
嘉和帝闻言,脸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姜贵妃浑然未觉,自顾得意道:“臣妾的侄儿为谢皇恩,常年在外行走。一遇到稀罕物,总是想方设法孝敬皇上。”
“你那侄儿也该管教管教了,成天在外,成何体统?”冷不丁,嘉和帝一声轻喝。
姜贵妃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场面有些僵住。
“皇上,汗血宝马,臣妾这辈子都没有见过,什么时候能再看到皇上的马上英姿呢?”妃子中传来一道如淙淙泉水般美妙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皇帝循声望去,眼前突然一亮,一喜:“明昭仪,你何时来的?朕竟没瞧见。快上来,来朕这。”
明昭仪秀丽慧敏,明艳芳泽,一身淡紫色镶白纱衣似天仙,举止之间,顾盼流转,只是静静站着,便如一树琼花,满庭生华。
明昭仪婀娜上前,轻盈地坐于皇帝边上,眼风状似不经意落在姜贵妃身上,三分挑衅,三分得色。
姜贵妃手里的丝绢揉成团,心里恨得要死。
如今谁不知道,宫里真正受宠的,已然是明昭仪。
姜c明两人,素来不对盘,也是人尽皆知。
不仅仅因为年轻貌美,更因为那张脸。
那张脸,时时刻刻,都让姜贵妃恨不得扑上去,撕个稀巴烂。
蔡皇后瞧着姜贵妃愈发难看的脸色,一阵舒坦,不由笑道:“明昭仪最是招人疼了,不知准备了什么礼物献给皇上呢?”
明昭仪轻轻一笑,淡若花影,馥雅自来。
嘉和帝瞧着这笑容,有片刻的恍惚。
陈年的旧时光里,自己轻声一唤,那女子转过头来,如这般,清浅一笑,自己的心,便有如小船,晃着水波,轻轻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