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暖阁正是善妃娘娘的住处。
若说姜贵妃的地方富丽堂皇,那么善妃娘娘的锁暖阁便是清新雅致,江南园林之风。
曲折蜿蜒的长廊,重峦叠嶂的假山,郁郁葱葱的树木,在冬雪掩映之下,分外显得精神,与众不同。
这般别致的地方,怎么会比冷宫更为有趣呢?
因为皇上已经有好几年不曾到过锁暖阁,若不是善妃娘娘膝下养着三皇子,只怕早已入了冷宫。
这些都是沈青婵从别人道听途说而来。
但有一点,她是确定的。
善妃娘娘不得宠。
第一天看门的徐嬷嬷领自己安顿之后,便交待,不用拜见善妃娘娘,有什么活自己看着办。
善妃娘娘住在正院,轮不到她近前伺候。锁暖阁里人烟稀少,沈青婵单人一间,就好似被丢弃到一个风景如画的园林,没有人管着,每天也没多少活可做,可真像世外桃源。
慕瑞熙终于还是被废,幽禁东宫。
不,现在已经不叫东宫,只是长信宫。
这样的日子,本该随心无忧,沈青婵却难以安寝。
她要去看慕瑞熙,可是进不入长信宫的门。
日,如渡年。
大寒已过,立春甫至。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后院的竹林正是出笋期。
闲来无事,沈青婵便去挖笋,再拿去厨房加餐,或炒,或炖,或焖,或煨,甚是美味。
这日,沈青婵如往常一般前去挖笋。
刚弯下腰,便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原来是你偷了我的春笋。”
闻言,沈青婵讶意,转过身来,一看,竟是三皇子慕端瑾。
沈青婵忙行了一礼。
几个皇子当中,就属慕端瑾最为陌生。在醉欢枝的时候,也只见过数面。如今再见,不知对方打算是何模样相见。
慕端瑾看清后,幽幽一叹:“原来是你。”言语之下,竟是知道沈青婵的。
沈青婵瞧着,眼前之人,还是一身白衣,清俊若仙,手上却拿着一把小锄头,明明违和,却不觉另类。
“三殿下也来挖笋?”沈青婵满是疑惑,病秧子也会干活?
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慕端瑾柔柔一笑:“我不过是患有久咳之症,哪里就会弱不禁风呢?每年的春笋都是我来挖的。今年我就奇了怪了,都还没开始动手,春笋就已经少了大半,敢情是出了你这个女毛贼?”
“三殿下真会说笑,”沈青婵淡淡笑着,那笑容还未到达眼角便散了,“长日无聊,总要寻些事情打发才好。”
慕端瑾闻言,捋起袖子,状似不经意道:“偷得浮生,已是幸事,又何必自寻烦恼。”
明人不说暗话。
有时候沈青婵很不喜欢这句话,但眼下却忍不住故意管不住嘴:“三殿下偷来的浮生就能安生吗?也不无可能,男子总是心硬,受伤的总是女子。”
“你”慕端瑾眼底一抹寒光一闪而过。
这女人可真够胆大,一次次戳自己软肋,她到底是如何得知的?
沈青婵微微一笑,墨瞳中眸色渐深,轻声说道:“三殿下不必动怒,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三殿下肯帮我一个小小的忙,我保证不会有第五个人知情。”
慕端瑾勃然变色,道:“你想干什么?”
“这个嘛,”沈青婵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先把今天的笋挖了再说。”
慕端瑾一下子笑了出来,果然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长信宫。
往日门庭若市,如今门可罗雀。
树倒猢狲散。从古至今,从未失准。
沈青婵提着食盒,拿出从慕端瑾那里讹来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