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催促我和黎芳回铺睡觉,见我依然一副魂不守宅血不华色的模样,绥靖我轻抚着我的头,转身谓黎芳道:“黎芳啊,这个小妹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你还是多担待着些为好,你可是大姐姐,长姊如母,是不是?”
“凭一一一一一啥一一一一一!”黎芳又气又恼,一张充血的大脸盘涨成了猪肝色。
阿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随即带上门走了。
我晃晃悠悠地回到我铺上钻进被窝里。黎芳把刚才手里捏着的小手电筒往她的枕头上一扔,关上灯也上铺了。
此时,宿舍寂然,无敢哗者。我难受万分地在床上扭来扭去一一一一一人有三急,这一泡尿要憋到何时啊!郅于终,我实在憋不住了,捂着肚子坐了起来,朝周匝张望着。
“嗳嘿一一一一一连个觉都睡不好,你这管折腾个啥子?”一边立马传来黎芳怒不可遏的低吼。
“我我想解手”
“滚去啊!等荡个啥子!”
“怎么去”
“瓜娃子走着去啊!难不成要我背着你去?”
我犹豫地朝四下瞅了瞅,臲頠了半天,还是垂头丧气地躺下了。
我的上祖!苍天呀大地呀!我实在不敢独自去卫生间啊,只好尿床了,但我可不是存心的!我有对策,等明天我早于她们起床抓紧时间把被子叠起来,日后再找机会处理,应该不会叫别人发现吧?
但尿床难道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吗?在潮湿冰凉的浪潮里,我不悉知我是如何熬到天亮的。唉,要是母亲跟我在一起还会这样?于是在此,我默默地唱道:
阴云交织泪雨染,孤影落地凄风寒。
啮齿痛心思亲苦,哭竹生笋母怀难。
寂幽冷木盼春啸,稚嫩芽儿苦秋拦。
落红离树应自问,既遇何不生相缠?
我将其命名为《落叶》。
不久,外边传来杂乱无章的脚步声,阿姨叫我们起床。我正迷迷糊糊着,忽地就一屁股坐起来,七手八脚套上衣服就开始叠被子。当此时,我震惊而沮丧地发现一一一一叠被子是一何艰难的大任啊!昔日我在祖母家是祖母帮我叠被子,在自己家是母亲叠被子,我可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当子事的,我又何以谕得这等金学圣道!我感觉这下子要完蛋了一一一一一我叠不好被子阿姨就一定会过来帮我叠的,那“案发现场” 就暴露无疑了!怎么办怎么办哟!
正当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时,阿姨过来了,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阿姨坐在我身边,拿过被子说:“别弄了,我帮你叠吧,你去洗漱,只等用早餐方可了。”
我的脸唰地红了,内心一阵排山倒海但我又有什么法子呢?”只好磨磨蹭蹭地挪下床去,哭丧个脸出去了。
果不其然,等我洗漱完,就见到了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已经挂上了我的褥子。
“哦一一一一一哦一一一一一有人尿床喽!”一个有着尖型头发犹如刺猬似的男孩子操着雄蜂一般的声腔,嬉皮笑脸地大声叫喊。
这等子事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是万有引力。不到一秒钟,我的周匝就挤满了嘻嘻哈哈看热闹的人。
“吓一一一一一啦一一一一一呀!这是谁这么有才,尿的图案就像地图!”
“像我们阿姨的画像!”
“像我们亲爱的汤姆猫!”
“像我的音乐老师!”
“像跳舞的白雪公主!”
“像蒙娜丽莎的微笑!”
“哈哈哈!”几百张五颜六色的口笑成一团,“像奥特曼打小怪兽!”
“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去吃饭?!”阿姨随即走出来了,义正词严地催促他们进屋。
而一直低头不语的我,此时的眼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