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说什么,但是颇为受用。年轻时,他尚气任侠,仗剑于边塞,不敢说威震四方,却也闯下好大的名声。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还有人记得。
“他还说,鲜卑今日之强,犹胜匈奴。大汉沿边九郡,如同他囊中之物一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汉廷拿他没办法。莫看云中城墙高大,他若真提大军来攻,也不过就是摧枯拉朽。”
朱虎一皱眉:“嗯?”
“他又说,我们朱家是云中豪商,只是累年来边关狼烟不息,想来我们的营生也维持艰难。现在,鲜卑的土地有数千里之广,和周边各族都有商贸往来,急需我们朱家”
“他到底想说什么?”朱虎截断了长孙的话。
朱昌观察着父亲,朱达微微点头,他遂将事情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一说,便等着祖父明确表态。
朱虎嘴角一抖,脸色变得极难看。
“阿翁,鲜卑累年犯边,朝廷也没个对策。前些年三路出师,却让檀石槐打得大败而回,士卒折损十之七八,三路主将都下了大狱。鲜卑之盛,犹胜匈奴”朱盛大咧咧地说道。
“闭嘴!你懂个甚么?”朱虎喝道。朱盛讨个没趣,悻悻地把话吞了回去。
见老父这态度,朱达心知急不得,更逼不得,遂岔开话题问道:“父亲,府君那里如何答复?”
“还能怎样?照实说吧,局势已然如此。”朱虎沉声道。忽地冒出这么个事,他也心烦意乱,挥手道“阿俗日前与人殴斗,被打成重伤,昏迷了好些天,昨日才醒,你也应该去看看吧。”朱虎挥手道。
“什么!”朱虎顿时狂躁起来。“他又出去惹事?真是没一日消停!慈母有败儿!”
朱昌看着发怒的父亲,又看到祖父皱眉,略一思索,道:“云中地界,谁敢动朱家的人?”
“问了,说是一个叫张辽的少年,还没有找到。”
“阿翁宽心,只要他还在云中地界,孙儿一定揪出来!”朱昌大声道。
朱虎微微点了点头,甩袖示意他们离去。父子三个拜辞出来,朱昌问道:“父亲,祖父这态度,怕是不肯。”
“我知道”朱达暗暗点头。“你兄弟二人都记清了,此事万不可声张,便是你娘也不能说。”
朱昌朱盛都应下,前者随口问道:“阿俗那里,是不是”
朱达头一偏,只当没听见,挎着腰带就走了。
朱昌见状,也没奈何,瞥见弟弟脸上幸灾乐祸的神情,他道:“你这是作甚?”
“大哥,不是我说,就这么整,他们娘俩早早晚晚给”朱盛咧嘴笑道。
没说完,就让兄长一口截道:“这是你该说的话?开口之前过过脑子!这么大个人!”语毕,狠盯弟弟一眼,拂袖而去。
朱盛那脸上的横肉抖几抖,嘴一歪,神色阴沉下来。站在原地气了一阵,想着自己那匹宝马,便投马厩去了。竟没一人去看看大难不死的朱广。
而此时的朱广,虽然已经没有昨天那么震惊,两个人的记忆也全部融合,但到底还是有些迷茫。屋子里呆着也实在闷,便下床出来透透气,站在檐下,他不自觉地就观察起这汉代民居来。朱家到底大户,那板夹土夯的院墙上还抹了一层细泥,地面虽只是夯实踏平,却没一处硌脚。
出了他和贾氏居住的这个小院,想去别处看看时,耳朵里传来一阵声响。他寻声望去,便见一个孩子在那土墙根下坐着,正拿袖子抹脸。
几步过去,唤了一声:“阿顺?”
那孩子抬起头来,朱广脸色立马就变了:“谁给你打成这样?”
但见那孩子撑着起身,也只十一二岁年纪,比朱广稍矮,却壮实许多,穿身粗布衣裳,腰里系条布带,肩膀上还破了个洞,左脸乌青,已经有些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