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京内那批商户虽然不闹事了,可不代表这件事就如此了结了。
陈锦之面色不虞地瞪着他,用一种警惕提防且鄙夷的目光盯着裴素,一字一顿道:“扬州府的事你们最好小心点。”
君臣之间尚有嫌隙,幕僚与主子之间大有争议,裴素虽然知道陈锦之有些不悦,却也并不担心,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最终还是要殊途同归的。
他复又变成以往那般恭敬,垂首道:“我父亲说,他会处理将积压的货原价买来,殿下莫要担心。”
“那是最好,今年做一年,明年不要再动这样的心思了。”陈锦之说罢负手离去。
林庭筠虽坐在父母的身后,可眼睛却一直似有似无地观察着外面的陈锦之与裴素,这两人窃窃私语必没有好事,直到陈锦之身前的手握着拳头走进来,她才忍不住笑了。
看来两人谈的并不愉快,陈锦之只要不高兴就会将拳头紧握,再看裴素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唇角,即便表情很淡,瞬时敛去,可还是被林庭筠发现了。
手下的人仗势而傲,最是犯主子的大忌,裴素难道是要自己走上作死的大路?
东太后与帝后同来,群臣叩首恭贺寿辰时,她正在殿内观察着女儿和外孙女在何处,寻到才微微一笑。
皇帝勉力做出同喜同乐的模样,可当他把目光锁定在裴正清的身上时,目光陡然转厉。
锦衣卫的证据都递了上来,他方才与几位大臣研商该如何处理裴正清,有人主张让裴正清好好闭门思过,也有人主张东海急需他,立时动身前往东海平定流寇。
长京内事不平,如何平东海?!
进献贺礼时,林庭筠总觉着有一束阴狠的视线在盯着自己,她蹙眉环顾了一圈四周,视线在裴香的方向顿住,只是瞪着自己的并非是裴香,而是她前方的裴夫人章氏。
她微微一挑眉,佯作并未察觉的回过头,看来有些人迫不及待地向母亲诉委屈了,她是第一次见到裴夫人,没想到长得这般严厉小眼睛里尽是锋利。
林庭筠将自己用金线金珠绣成的“寿”字交个内侍官时,并未察觉相隔不远的裴夫人正攥着拳头跃跃欲试。
东太后年岁高,听到是自己外孙女的贺礼时,笑着让人拿到跟前来,见着金灿灿的字被如此镶金,表面又被金珠覆盖一层,本是圆润的装饰,可丝毫未掩盖字体的棱角。
“阿筠用心了,这字是你亲自写上去的吗?”东太后指着耀眼的寿字问道。
林庭筠起身,脸上荡着乖顺的笑容:“是,外祖母的寿礼,不曾假借人手。”
“哼。”
某一个不知分寸,不分场合的人发出满是轻蔑的声音,一时大殿内安静异常,就连东太后都不由凝眸循声望去。
在场的诸多臣子臣妇都是往年那些人,只有寥寥几个是今年新提拔上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当众打断太后和郡主说话。
这一声或许稍靠后的人未听清,可附近的林庭筠,诸多皇子公主,还有上方的帝后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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