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么明确,但我是个不错的提炼归纳者。我能从你描绘的理想的生活场景中捕捉那些要素。我能不能把壁炉当做温暖,能不能把雪夜视作宁静,把林荫大道视作悠闲和健康?我们所求的东西本来就不是物质的,所以物质对它的影响绝不会向别人遇到类似情况时那么大。”
“那是不是我给你描绘的彭伯里的生活场景?我不得不说你的记忆力可真好。”
“是的,你不会因为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就对我胡说八道了吧。你从来不跟我讲那些马车,穿制服的仆人,瓷器和镶嵌玻璃的成排的窗户。我不信你说的那个很有钱的先生会没有这些东西。但你从来不和我研究那些个部分。所以我可以直言不讳地说,苏,你是个浪漫主义者,而在你的熏陶之下我也是了。我们抬头仰望星空的时间恐怕比凝视脚底道路的时间要多得多。我们就是那种可以不管自己是什么模样,就敢放任自己奢望达西先生的人。换句话说,如果我们都能接受达西先生成为我们的婚姻伴侣,那么找布雷恩小姐c斯派洛小姐c海伦或者是更多有钱有身价的小姐做我们的闺中密友也不会是什么有压力的事。我们的确没有钱,但是因为我们没有钱,而拒绝她们做我们的朋友,担忧结交这些朋友的困难,这实在不像是我们能干出来的窝囊事。”
“你可变得真有干劲。”苏说,“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患得患失。好吧,我承认我是有些不自在。但我并不会因为这些不自在就放弃和她们相交。我只是想要琢磨出一种合理的方式,让我们的朋友即使明知道她们有那么多优势的时候,仍然像以前一样的看重我们。所以首先在面对她们的态度上,就要十分注意。我想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上一个过分畏缩或自大的朋友。这就是我一直和你说的那些中国式的中庸之道——我把它当做所有力场间非常微妙的平衡点。”
“你找到平衡点了?”
“恩,这个嘛,可能要在实践中出真知了。”
她们都心知肚明,言下之意,她们和有钱的朋友们的关系只能“走”着瞧了。
她们的友谊基本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备受挑战。像她们这样的女孩子因为天性善良温和的缘故,总是把自己的缺陷夸大后去担心,但是实际上事情不会总是那么不尽人意。
海伦的财务情况虽然一夜之间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改变——兴许她的确是因此有了些变化,但并不是本性方面的。她的性格开始有些活泼起来,不过倘若苏没有忘记的话,这份活泼也并不是因为金钱而开始的。就在海伦还在郎伯恩的早餐厅里捉弄布雷恩先生的时候,她的活泼已经显露了端倪。她之前的压抑和悲伤并不是她本性的真实模样,而是一种被扭曲的心性。她在郎伯恩获得的休养比她们想象得要多。那一场病不尽激发了她的天赋,也重新让她检视了内心。海伦曾经提到她在高烧做梦的时候梦见过她的哥哥,虽然其中细节她没有说,但是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她的家人。除了这么一点变化以外,她们就没有发现海伦·温特沃斯还有别的什么变化。她不做见习修女并没有让她瞬间变成另一个人。见习修女的生活给她带来的印记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培养,所以当这种生活消失后,她仍然从这种培养中获得了好处。她的宁静她的坚定不移还和以前一样令人赞赏。
不过海伦对她们的态度的确和以往不同了——没有变糟,反而变得更加亲昵。
“也许有钱人中也有很多人是浪漫主义者吧。”玛丽说,“也许我们的理想其实是一种很普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普遍价值。有钱人也很需要温暖和平静,这真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发现。”
“这也是个喜忧参半的消息。我们没有想象中那么特殊虽然大大增加了我们的安全感,但是同时不也减低了我们的荣耀感吗?”
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