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台阶上坐下,她看着他,“四哥,你当初带我逃离长禧城,你告诉我这皇权之外的山高水长,你说这世外桃源这无忧无虑。那些都是假的吗?”
李怀义眼皮垂下,口气十分无奈,“哥哥也未见过桃源。”
李长安恼怒道,“那你就这样哄骗我一场,再由着二哥将我作为一场政治的交易吗?”
李怀义站起身,没有答她。背过她去,语气却是如水一般的平淡,“你二嫂死了......”
李长安抬眸,疑惑道,“死了?”
李怀义转过身点了点头,只是说,“这是哥哥给你的交代,也是给自己的交代。”
李怀义简单的交代,“你二嫂听戏听的入迷了,栏杆松了,不慎摔进荷花池里。”
虽然他们都知道事情并不是如此,但这一句话就是他们给予这个女人最后的交代。
“两府不和都是假象,为的不过是迷糊皇室目光。”
而她的二哥只是把二嫂当作一颗棋子,假借说媒之名来江州。除了给予四哥一个交代,而他们则有一场图谋,一场关于皇权的图谋。
在这些事情的掩盖下,掩盖了两府之间的真正关系,掩盖了那蠢蠢欲动的野心勃勃。
李长安看着李怀义,咬住下唇,“四哥爱的从不是诗词歌赋里的桃花源,而是权力,是吗?”
这些话答与不答,心中都已经清楚,李怀义只是告诉她一个更让人吃惊的消息,“长安,太后准备为你赐婚,你会成为当朝皇后!”
李长安一惊,甚至有些站不稳。
“你知道,如今幼子在位,你二哥原本就垄断许多政事,该有一个李家的女子到中宫也是因该。”李长安问,“我拒绝不了,是吗?”
“懿旨已经拟好,只是还未下诏。”他顿了顿,“但,那是迟早的。”
这一句话说完,她好像整个人都被隔绝到另一番天地里,那个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李怀义感慨一句,“好在我的皎皎还未喜欢过一个人……”
是呀,好在她还未曾喜欢过一个人?
夕云已经替她将发髻挽好,择了一只碧玉簪插进发间,一边垂下的珍珠坠子随着她起身微微晃动。
梳雨备好了早膳,将勺子递给她。只见面前的是一碗热乎乎的豆腐花,配上几样点心。
她拿起一块玫瑰饼,捏了许久,连表面的酥皮都掉了。终是放下来。拿起勺子搅动了几下豆腐花,却也迟迟未动。
梳雨问,“姑娘,这豆腐花做的不好吗?”
只见抬起头时,却看见她脸颊上两行清泪落下,梳雨连忙吩咐,“快,拿下去,拿下去!”她一手护住碗,“不。”她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忽然哽咽一声,眼泪便如大雨般的落下,却是无声的。
口齿轻吟,“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而或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她看起头,看着外面晦暗的天色,满脸的泪痕,却无助的苦笑,“春和景明,像那风和日丽的春天。”
无声也好,有声也罢,那些话,那个名字,终究只能是掩埋在心底的秘密。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宫门深似海。春和景明,只能是一场梦了。
门口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婉姑娘,你可劝劝。”
钟毓婉推门进来,“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钟毓婉拍了拍她的背,“后日,我便要走了。我都还没有哭呢?”
李长安道,“小时候,我总想长大了,要踏遍万里山河,行遍人间四处,现在我才知道,我哪里也去不了,我身上流着的始终是李家的血。”
她声音无助,“这个家族给了多少荣耀,就得为这个家族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