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难飞是座奇异的山,它高矗云端且绵延数千里,如同天然屏障横贯南北。因其山高之故,温差之异,此山呈一山二景之态。西面山坡林莽丛生,沟壑纵横,四季青翠;东面山坡因日照充足之故,四季变化分明,植被应季而异,幻如梦景——春季百花盛开,千鸟啼唱;夏季翠林相拥,莽莽苍苍;秋季树色纷呈,杜娟婉啭;冬季林色如凝,披雪挂霜。这是自然造设的美景,天地巧夺的精华。
吉娃和孩子们沿着山间的小道径直往山上走去。这是一条本不能称其为路的路,只是因常年有猎户上山打猎,才在这丛林间踏出一条所谓的路来。上面布满了各种落叶与枯枝。五双小脚连同一只狗的四蹄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身旁参天的大树密密匝匝,遮天蔽日。不时有被孩子们的动静惊觉的小鸟冷不丁地飞逃而又隐落,机敏的山兔在孩子们眼前闪过,悦耳的鸟鸣在丛林间回荡。丛林间特有的林雾还没能尽数散去,与清晨徐徐吹来的山风和成一种爽朗。虽然密林遮挡了太多的阳光,但从林缝间浸过的晨辉却依然温暖而柔和地洒在林底,洒在孩子们身上。
孩子们沿着山间小路在丛林间穿行,虽然有凉爽的山风从林中徐徐吹来,但必竟还是秋季,还没到山腰,汗水已然湿透了孩子们的衣背。又因要急于赶路,以便能在十五前赶到山顶,孩子们已经累得不行了。当孩子们终于来到一处峭壁时,比千斤还重的双腿已经不能再迈开半步了。阿娟一屁股坐在一块石头上,身子斜靠着一棵大树,张口大喘。其余的孩子们也分别找到了各自的位置,一个个瘫软得如同被水泡过的黄泥。
这是一处面向西边的峭壁,在峭壁前有一块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开阔之地,有几棵粗壮的老树稀疏地立在这平坦的地面上。而在这开阔之地的四周,却是陡峭的悬崖。当吉娃稍稍恢复体力,起身走向这边际的时候,放眼望去,山下的一切已然消失在飘渺的云雾中。此时东边的红日已爬上了东边山脊之上,如火的骄阳正煎烤着大地。目力所及的远方,山峦起伏,与蔚蓝的晴空相映衬,正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
“吉娃哥,快来!我们吃东西了!”阿娟在吉娃身后喊道。吉娃回转身,看见阿娟他们正围着一块巨石,分吃着落雁村的那位白胡子爷爷送的食物和水。在孩子们身后,是一道如刀劈而出的万丈悬崖,光光秃秃,冷峻而钢毅。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吉娃此刻才感到诧异与不解。他四下望去,却似乎再也无法找到来时的路。但饥饿感让吉娃无暇多想。他来到巨石边,与伙伴们一起分吃食物和水。
“这山可真高!”阿斌感叹道。
“可不是么,我们或许还没爬到一小半呢?真够呛!”刘海也说道。
“我可是真爬不动了!”阿娟说。
吉娃没发一言,他举头望了望已然正空的烈日,眼睛顿觉光炫。他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这群已不堪狼狈的伙伴,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接下来该怎么办,他陷入了思考——是后退么,似乎已不可能了,且不说这已经半山的路程,单是眼前这下山的路都似乎难寻!是继续向前么,而这高可齐天的大山又着实难登,更何况小伙伴们已不堪重负了!吉娃终于隐隐感到有些后悔,后悔当初真该走山下那条环山的坦途,虽然多花些时间,也比在这丛林与山路间艰难地攀登要好。可同时心中又有一种,想去最近之处看看那被落雁村白胡子老爷爷描绘得美仑美奂的景致——背衬着一轮明月的彩虹与那悬挂在彩虹之上的金弓。这些错杂的情绪在吉娃心中交织着,举棋不定。而当吉娃想到那景致时,又忆起昨晚老爷爷的话:“世间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非志者所能到之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人以止,虽不可至,终无可悔!”,想到此处,吉娃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要赶在十五前爬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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