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九州境界]

    第2节第二章情伤故里走江湖

    站在活神仙身后的钟离不昧，本来一直阴沉着脸，他心情郁闷，懒得说话，但瞥了一眼活神仙的肢体动作，立即就明白师父的用意。俗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怎么可以由着性子来呢？他赶忙转身迈步过来冲元玄子一抱拳，细瘦的脸上绽放出强撑的苦笑，说道：“元道长，一向可好。”

    元玄子见他们此番从文王圣像后面跳下来，心中已是十分不悦，虽然禅宗有不屑于木偶崇拜之说，亦有劈圣像取火的公案。然而，必竟庙宇塑像代表着道徒的先祖宗师，对于具有坚定信仰的人而言，他们具有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崇高地位，对于祖先如此轻漫，为君子所不齿，为道人所唾弃。

    元玄子本来已欲拂袖而去，道不同不相与谋。此刻却不得不转过身来，定睛一看，简直惊呆了，只见正值壮年的钟离不昧头发灰白，面容憔悴，身形枯干，如同朽木，毫无光彩。一身看不清原色的道袍，皱摺累累，感觉他才从五行山的巨石底下挣扎着爬出来似的，整个人都变苍老和干瘪了。唯独那一双桀骜不驯的小三角眼依然放射出冷傲的光，钟离不昧还是那样不肯屈服，宁折不弯，可他又在坚守什么呢？

    元玄子心中不免有些感伤，将方才对他的不满变成了同情，必竟大家都是道中之人，尽管钟离不昧曾经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最终落了个鸡飞蛋打一场空。虽然他也曾为得到无药仙方，曾经使用茅山法术中途袭击两位官员，意图栽赃于自己，幸亏被他师父活神仙破解才不至于闹出人命。这些不堪的往事，一历历一幕幕，过电影一般，在元玄子面前闪过。现如今无药仙方没有着落，而钟离不昧平生最爱的女人，死于绝望。钟离不昧最看重的儿子，认贼作父，远走米国。真可谓：道不远人，人自远道。学道之人，若心生贪念，与魔无异。

    这样想着，元玄子叹口气，说：“寻真误入蓬莱岛，香风不动松花老。采芝何处未归来，白云遍地无人扫。”

    钟离不昧亦叹道：“芳草不得意，终南日欲西。无情千树柳，扰乱一条溪。傲雪梅堪折，谁人手可携。遥望太乙山，春恨了无边。”

    两人遂不再开口，相对无言。

    这时，老布袋摇头晃脑地蹦过来，眼睛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钟离不昧问：“兄弟怎么变成这样了？相思是一种毒药，看来你喝得不少，就算生命只剩下一秒，你的心也不从为自己而跳。嘻嘻，俺没说错吧。”

    活神仙见自已的爱徒被老布袋在伤口上洒盐，而不仅仅是遭到奚落和嘲讽，心中愤然不平，他把手搭在老布袋的肩上，颇为动情地说：“篱东菊径深，折得自孤吟。雨中衣半湿，拥鼻自知心。老兄，咱谁没年青过呢？”

    钟离不昧看到师父那悲悯与爱怜的眼神，又听闻他替自己挡箭，用词不多，字字句句，却直击心扉。再想起自己当年为了女人的温存，竟然背离师恩，在江湖上争名夺利，全然忘掉了所修所学，心中羞愧交加，百感交集。他遂侧过身，眼含热泪，抬起下巴，对着无垠天空，幽幽地吟唱：

    “那天我翩翩的在空际云游，

    自在，轻盈，我本不想停留，

    在天的那方或地的那角，

    我的愉悦是无法阻挡的逍遥，

    我更不眷恋站在卑微的地面，

    有一溪涧流，虽则她的明艳，

    在过路时点染了我的空灵，

    使我停下，我将她的倩影紧抱。

    谁知，我紧抱的是绵密的忧愁，

    因为美不能在风中静止；

    我要飞，我已飞渡万重的山头，

    去更阔大的海上投射真我的眼眸！”

    大家都会心地聆听，元玄子点点头，这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