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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月有余,老道带着陶钧子吃遍了山间的山果野蔬c肥兔柴鸡,陶钧子感觉自己越来越有力气,原来蜡黄的脸上显出了一些红润。老道教的禅法和拳脚自然没有拉下,功课纯熟的同时只是可惜,山上那些色彩斑斓的团块却是再也看不到了。和老道厮混只是一个小插曲,总归还是要回家种地的。庄稼人不在土里刨食等饿死啊?至少陶树是这么认为的。想到学到的庄稼把式陶树还是有些小开心的,毕竟自己是庄稼人。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一般也早成家,像陶栓子一样的二十多岁的光棍并不多见。封建统治者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增添人口的机会,那时候人口是地方官的政绩,更是皇家的底气;农家小户也一般也没粮养老姑娘,十三四的姑娘养到十五六在家白吃白喝不说岁数大了还不好嫁出去;农家人一辈子好事没多少,含饴弄孙无疑是极为温馨的一件,最重要的是人生无常——家里的小子长成了还是赶紧留后的好,谁家老人不希望自己家三世同堂乃至四世c五世同堂。七月十五,武阳老道又来拜访,说是给家里祛祛邪气,带了一只烧鹅还有一坛子腊酒,天晓得他一个出家人为什么不修边幅。忙活了一白天,陶树上完坟,老道贴完符纸太阳已经偏西了。就着半坛子混酒老道和陶树吃鹅肉吃的快活,喝到一半老道说应该给钧子许一门亲了。钧子娘手上的活猛地一停手里的水瓢差点掉地上,接着脸色一松又笑了出来,看着只顾呵呵傻笑的陶树咬咬牙往荠菜汤里加了个鸡蛋。陶树喝倒了,老道喝的脚下打绊子,道观是回不去了,和老道睡在一张炕上的陶钧子前半夜闻着酒气迷迷糊糊的到下半夜才睡着。

    过了中秋,天气渐凉,钧子娘和隔壁老嫂子一合计决定请本家一个黄姓媒婆给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在钧子娘给送了一床绸子被罩以后,黄媒婆的效率没得说,八月二十七吃罢早饭就给送来了好消息。姑娘姓吴,小字招弟,虚岁十五,家住离镇子不远的五里铺,家里在村头有一家豆腐铺子,父亲是个精明强干的汉子,行二,下头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吴姑娘生的浓眉大眼,直挺挺的鼻子下倒是长了一张好看的小嘴。姑娘从小家里家外的跟着忙活,造就了一身结实的身子骨,宽宽的胯骨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肉呼呼的小手上结着的一层薄薄的茧子证明这是个勤快的孩子——怎么看都是个好姑娘。

    一条熟悉的胡同,暖暖的灰色墙砖掩去了几分月光的清冷。一轮圆月斜斜的挂在头顶上,水银一般的光辉漏过街边一棵半凋的老梧桐树散在少年的身体一侧,一身银白色衣衫的少年眉眼坚毅嘴角却带着淡淡的玩世不恭,抬头冲着梧桐树后的月亮邪魅的一笑,惊动了那一缕藕荷色的云彩。举步向胡同里走去,步子不方不直却是有几分龙行虎步的感觉。渐渐走到了墙后的阴影处,再踏一步就进了胡同,只是少年停了下来,迟迟不肯迈出下一步,右手紧紧握住拴着糕点纸包的绳子,鼻头渗出几点汗水。他知道,走不了多远有一道灰黑色的木门,门里是一个小院儿,院里有一个温婉的女子等着与他一诉衷肠。疲倦,发自心底的疲倦让人没有了一丝活动的力气,身体变成了一个无比沉重的躯壳,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窥探这四周的一切。四周的空气都在挤压着自己,压出了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压得自己血液流动的无比缓慢,仿佛要从这具皮囊里压出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凉凉的月光似乎要把人刺的千疮百孔才肯罢休,青黑的天空透出一丝丝来自远处的苍凉仿佛呼唤着十丈软红中的孤魂野鬼,少年能感觉自己的脸苍白而湿凉——这一步迈出好难。一阵风划过,带走了少年鼻头上的汗珠,疲惫磨去了心里所有烦躁,少年轻快的走进了胡同,只是腿脚间的生硬仅能骗得过人眼而已。叩开了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女子,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饰,眉眼如画,略显宽大的淡绿色襦裙下身姿更显袅娜。女子脸庞有些清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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