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从噩梦中醒来,睁眼看了看四周。一边是人工封闭阳台而形成的大窗户。木制的窗框上黄色的油漆裂着口子翘起老高,灰色的遮光窗帘像要从窗户上掉下来似的低垂着,遮挡住大半个窗式空调。另一边是陈腐的墙壁,房顶漏水形成的巨大青色斑块占据了整个墙角,从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地面,为霉菌繁殖提供了良好的场所。谢天谢地,梦中的丛林已不见的踪影,冤魂也不再在身边徘徊c哭诉c叫喊。除了时钟的嘀嗒声和他自己的喘息声,屋里没有别的声音。
林鹤用尽全身的力量,就像是把自己从地狱中拉回来一样,吃力地坐了起来。他瞥了眼挂在墙上的旧式石英钟。指针显示现在是下午3点40分。今天去不去上班呢?这在以前不是一个问题。作为一名夜班出租车司机,这个时候是该去接班了。可自从前天夜班回来之后,林鹤就病倒了,一直卧床休息了两天一夜。现在,头似乎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炸裂开来了,上班或许是个好的选择。不过在那之前,得解决肚子问题。胃大概已经瘪得像自然博物馆里的树叶标本了。
冰箱里几乎是空的。林鹤在厨柜里翻了半天,找到一包快餐面。他摇了摇开水瓶,不出意外,没水。他扭开水龙头,见鬼,也没水。林鹤低声骂了一句,扯开快餐面的包装袋,直接把面饼塞时了嘴里。走出厨房的时候,脚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易拉罐,哗啦的响声刺得林鹤头皮发麻。林鹤本来不想管它,合住的那小子总是乱扔垃圾,根本收拾不过来。可是心底里对整齐c规则的喜好还是迫使他弯腰把易拉罐捡起来。林鹤手一扬,易拉罐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入三米外的垃圾筒里。林鹤觉得自己有点儿天钩贾巴尔的感觉,不禁微笑了一下。
“滴c滴”手机响了,不是电话铃声,也不是短信。林鹤起先以为是闹钟,但很快意识到声音不对。他想起来,是日程提醒。15号了,又是该汇钱的日子了。他打开手机银行,熟练地操作着,只到在填写汇款金额这一栏停了下来。
他翻开床头的一个黑塑料封皮的老式工作笔记本,迅速地心算了一
(本章未完,请翻页)下这个月的收入c支出。这个月他的生意总体上还不错,除去开支,银行账上有五千多元的结余。另外,包括那天的意外之财,手头还有三千多块钱,不过,过几天要交下季度的房租,另外还有这两个月的电费也还没交盘算了一阵后,他做出了决定,填上了2500元,汇出。然后又汇了另外一笔,同样是2500元。
这时候,他突然感觉到有三个人站在自己的房门外。
“快敲门!”一个说,声音故意压得很低,但林鹤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等会儿,把家伙准备好。”另一个说。林鹤听到他在身上摸索着。
“紧张什么?”第三个声音带着轻蔑的口吻说,“他十有不在。”
“小声点儿。少把自己当诸葛亮。我们面对的可是强奸杀人犯。有点儿防备也好。”林鹤听出来这是第一个人的声音,他说的时候往后退了一步,“敲门!”
林鹤没有等敲门声响起,一把推开大门,叫道:“你们干嘛?”
门外的三个人像触电似地向后抽搐了一下,脸上写着惊讶。01秒的慌乱之后,三个黑洞洞地枪口指向了林鹤。“警察!”三个人同时大喊,“举起手来!”
林鹤别无选择,心中却无比迷茫。我做什么了?
警察并没出答案。警察从来不给人答案,他们只是提问c提问c再提问。就像老师给学生们出题,他们知道答案,但他们就是不说,只等着你来告诉他们。如果你的答案与他们想要的不一致,那他们就换着方法骂你c恐吓你,然后继续问你。直到你给出他们想听到的答案。林鹤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黑暗的高中时代,各式各样的问题扑面而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