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鱼搬来店里住以后,她这个主人未曾尽到什么地主之谊。只聂瑶一个人照顾它们,儿子似的宝贝着这两条前世的鱼,叶孤舟偶尔也喂喂食换换水他是个细腻的人。自从叶孤舟来到店里,他就一把包揽下店里所有的俗务,小到擦书架拖地板,大到买进卖出官方交涉,巫小婵其实早就已经是个甩手掌柜。她一直不是个能干的人,竹音走后,叶孤舟来之前,店里的生意其实一直很冷清。
这是在想些什么呢?他们这应当算是吵架吗?不太像,但确实,这使两个人都不愉快。巫小婵向来是不擅长生气的,她只感到失落,并且还有不可避免的悲哀。她最终还是要到酒店去见杜诺。不管在途中停留多久,目的地总是不会变的。
门铃清脆响亮,谭潭欢欢喜喜跑去开门,把巫小婵让进房间里来。杜诺一直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人,谭潭是知道的。从他进门到现在,杜诺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他跟燕旦倒是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但实际上这两个人没有半点儿瓜葛。要说有,也只有孟君。燕旦是孟君的歌迷,而杜诺跟孟君的关系可不简单。
巫小婵走进来时,杜诺和燕旦不知说到什么,很有默契地相视一笑。他的样子轻松至极,就如同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见到巫小婵,杜诺也只是点头示意,转过去又跟燕旦说说笑笑起来。燕旦应当不是个活泼性子,此时却也笑得有些坐不住,拿手半掩住嘴唇,脖子上那根红绳儿随着少女的躯体隐隐颤动。杜诺要讨一个人欢喜,确实是很容易的。
巫小婵原本还打算坐到杜诺身边,此时却是改变主意,就站在从门到房间腹厅的一小段走廊里。卫生间的门大开着,她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等身样貌。华大的制服大气端庄,于她却有些不合适,她穿不出那种气派来。杜诺曾说,橄榄绿是最适合她的颜色,俊秀,却一点儿也不张扬,低调,又不会沦为平庸。
谭潭走过来,面色颇有不忿,说:“拈花惹草,不知羞耻。”杜诺在她眼中,竟已经沦落到古时拿扇头挑良家妇女下巴的混蛋公子哥儿形象的地步。杜诺要惹一个人生厌,也是挺容易的。巫小婵只是说:“他们谈的似乎是孟君,你也喜欢孟君,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我这次来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所说的“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巫小婵当然知道。从温家堡出来以后,谭潭就一直揪着林雀子的下落不放。也不知道杜诺把林雀子藏在哪里,连对自己都没有提起过半分巫小婵这样想着。“你要真想知道雀子的下落,得自己去问他。并且,不要动怒,不要瞪眼睛,要心平气和地郑重地向他提出来,他才会理你。”“真的?”谭潭仍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你就这么了解他?只要我这么做,真能问出雀子的下落?”谭潭毫不自知,她随口说出的那么一句话竟让巫小婵有一瞬间失神。
我了解他吗?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他习惯把不想说的事轻描淡写一句带过,或者是用一个小动作就把人引到另一个话题上去的?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这个性子的?
“那我试试。”尽管怀疑,但显然谭潭乐意一试。“杜诺,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儿。”谭潭果然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这一本正经刚开始或许是强装的,但话一出口,她真的就不自觉地一本正经起来。只因她是真的在乎。
杜诺一行人离开荆川后,她曾不死心去过雀子家。当然,她不可能见到林雀子。雀子不在,那个家似乎也是一个完整的家,有父亲,有母亲,有尚不知事的孩子。女主人招待她比上一次更加热情,那小孩儿长得可真是快,在母亲的臂弯里,一天一个样儿。但几次之后,她便不再去,只因林父没有只言片语提到雀子。她想,如果不是在那栋房子里,不是在那个女人和孩子面前,他一定会向她说起雀子,说他身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