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她不知他在故弄什么玄虚,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泥土。”他指向墙脚,又问:“那这是什么?”墙脚阴湿,在稀薄得可怜的泥土层上,只冒出来零星的c无精打采的小花小草。巫小婵已止住哭声——原本她就是不易流泪的人,说:“几棵草,一枝小花。那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孤舟看着她的眼睛,轻声道:“就像你所看到的那样,地上泥土遍地,但墙脚的花唯有一枝。很多人或许都看不起泥土,因为它实在太泛滥c太平凡c太一无是处,但你跟我从前认识的人都不同,你所惶恐的恰恰是那朵墙脚花。你对这花有很大的偏见。”他说得拐弯儿又抹角,但巫小婵自然明白他所指。她指着那花,并没有柔和几分,说:“这朵花看似比它周围的草c比这遍地的泥高贵美丽,实则可怜至极。它生错地方,也没生对时间。皇帝又怎样?君主又怎样?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根本就是世间最大的可怜虫。他得到的越是多,失去的就会越多!他能得到所有他不想要的东西,可就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他一件都奢求不到!做皇帝的妃子的,根本没几个有好下场。你让我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姐姐往火坑里跳?!姐姐糊涂,难道你也看不明白吗?”“不,小婵,你听我说。无论如何,齐奕是你姐姐自己选的,你根本不应该横加干涉。而且,为什么你不愿意往更美好的一面,相信他们能够长相厮守呢?”巫小婵渐渐矮下身去,掩面低声哭泣:“不是我不愿意相信,我只是不敢去相信。你还是什么都不懂”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几不可闻。叶孤舟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原来是这样”其实说什么宫闱孤深,说什么脂米分成群,原来都只是借口而已。她不是不愿,她只是不敢。他突然有种挫败感,原以为自己这个旁观者比谁都看得更清,其实也不过是自以为是。他根本就不了解她,不懂她。
当他们再次回到青苑时,时间已是次日的黎明。从表面来看,两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然而有谁能清楚个中纠结?昨夜的一场淅沥小雨一直下到天明才终于舍得停,巫小婵和叶孤舟就在那条小巷里一家人的后门门檐下一直坐到雨停。巫小婵一直一言不发,看得他心疼。雨虽不大,但冷沁刺骨,他让她缩进自己怀里,两人相拥取暖。也许一回到原来的世界,她就会忘掉这个时刻,但这一刻毕竟存在过。她可以不在意,或许,他也可以装作不在意。
两人回到夕枝的阁楼小院时,夕枝和齐奕正坐在铺着大红绸子桌布的圆桌前,桌上的东西看样子一口都没动过。夕枝脸上尽是担忧的疲态。巫小婵一进屋,她就急切地迎上去,握住的手石头似的冷硬。夕枝赶紧把那双手捏在手心里反复揉捏,以让它们尽快暖和起来。“手怎么这么凉?没事吧?”一向待夕枝向待亲姐姐似的的巫小婵第一次冷漠得抽出手,在其他人惊疑的目光中慢慢走向齐奕。君王正襟危坐,静待她的下文。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小姑娘会对他说什么呢?
“齐奕,”她直呼其名,问,“你真的能保护姐姐吗?”这个问题听起来似乎有点儿可笑,但事实却不然。齐奕认真地说:“你可以相信我。”他没有用君主之于子民的自称,这便足矣——巫小婵这样想着。她并不是不可理喻的人,也并不糊涂,相反她很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三年前,父亲巫修臣和母亲越婉和和气气离婚,各自组成新的家庭,也是在三年前,“时光”小店的第十七任店主,那个温和淡然的男子竹音来到她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已经成为“一个人”的她。他说过要陪自己一生一世,说过就算世界上所有人都离她而去,他也不会丢弃她不管。可现在,他在哪里?竹音,这万万个世界,我要到哪里去寻你?你说——小婵,我们其实是同样的人。那我和你,到底算是怎样的人呢?我不懂,我到底要到哪里去问你?这么些誓言和承诺,一句句的,到底哪句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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