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樱。
我左手的食指没有指骨。确切地说,不是没有,而是被替换掉了指骨。十一岁的时候,我进行过一次手术,左手指骨被剔除,用银制的人造指骨替上。据父亲说那是银制的,但我知道,那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合金。里面当然含银,而且具有很高的比例。银制指骨与以前的指骨并无相异,不知道的人很难看出差别。十一岁那年,我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唯一有模糊印象的是,前一个月我还在用左手打球,后一个月就是我坐在病床上吃西瓜,左手缠着白色纱布,上面渗出血迹。两个月之后,医生来为我拆除了纱布,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他们为我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我左手的食指还有触觉,能感受冷热,但是没有痛觉,而且左手食指不会留下伤口,受了伤愈合的非常快,不留一丝痕迹。
十二岁那年我被吓哭过,当时我在外面一座建筑工地上玩,一不小心摔倒的时候,左手食指上戳进了一枚钉子,根本没有任何痛楚,只觉得手中刺进了一根冰凉的异物,鲜血直流。然后我哭了,哭的不是血,而是我的手没有感觉了。我一咬牙拽出钉子,跑进了附近的一家诊所,医生一边为我包扎我一边哭着问他,我的手是不是废了。后来我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他只是微笑的摇摇头,让我赶快睡觉。第一天我起来的时候,揭开食指的纱布,伤口已经消失了,上面只有一个浅浅嫩嫩的小坑。三天之后,小坑也不见了。
就是那个时候,我开始逐渐察觉到了我与别的孩子的不同。再后来的一段时间,我开始变得孤僻,沉默。
从换上指骨之后,在我十四岁时,父亲花了很昂贵的价钱,把我送到了一家私人机构接受一些训练。训练一直持续了四年。那是一家专门训练格斗术,体能,耐力及野外生存的技巧。在那里我甚至接触到了狙击枪。我通过这四年的训练拥有了良好的体能。不过父亲一直不给我解释,包括让我换成银制指骨这件事,我一直都不能理解。平时是他是慈爱的,尽管这些事情匪夷所思。当我坚持不下去对他发脾气,摔东西的时候,他就会闪出一道硬硬的目光,“小樱,这是为了你母亲。”
这就是另外一件令我无法释怀事情,在我九岁那年,我的母亲去世了。
她的死至今是一个谜,一个纠结于我心头久久无法化解的谜团。我只记得最后一次看她的时候,只是看见她的遗体,盖着白床单,面容安详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哭着喊她,她却没有回答。后来有护士把我拉走了,父亲在那里和几个亲戚交代一些事情,他面容憔悴,再不像以前那个经历沧桑的铁血男人。后来父亲和我回家,他一直忙着母亲的葬礼。我和他说话,他不理我,同样不告诉我母亲的死因。那个时候我呆头呆脑地坐在大厅里抱着一只玩具熊流泪,四周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愿意看我一眼。
我父亲是一个商人,开着自己的经贸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但对于我来说已经可以称得上富足的生活了。除去我母亲的事,我的童年生活还算完整。父亲对我很好,甚至没有再娶。还有姑姑家我的妹妹顾明怡也经常来陪我玩,才没有使我的性格扭曲。我听父亲说过他的一些事情,不过都是关于他如何经营公司的,也就是他三十岁之后的事情了。他在二十八岁那年,由一种生活进入另外一种生活,也就是现在的生活。而他二十八岁之前的经历,我知之甚少。他曾经做过探险队员,去过很多地方,也就是在探险队里遇到的我的母亲。这还是他提及到母亲才对我透露出的一些事,当我瞪着大眼睛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他却换上了一种哀伤的笑容,摸摸我的头,就此打住,不再继续说了。
现在离我母亲过世已有十二年之久。我倚在阳台玻璃上端着茶杯。阳光很好。下面是个小公园,里面有老人在长椅上乘凉,孩子们在操场嬉戏,静雅一些的是小情侣们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