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家家俱已阖户,那一方墨色的空中缀着几颗星,似那点点萤火闪烁,一切都很静。
一个时辰之后,月老结完了今日除刘无言和苏巧笑以外的姻缘。他舒展了下身子,看了看在树下睡熟的小桃,小脸被十二盏红纱灯映得红红的,却不忍叫醒她,只是指尖微动,便见一云彩落下,将她送进了后院厢房之内,在外面睡会受凉。
休息够了,到里间庙堂取来姻缘签子,依旧坐于凉石上,开始掐着手指算那刘苏二人的姻缘,总不得解,却也知道个十之五六。
那刘家是靠手艺发家,做的是当时很轰动的彩织罗。那布料由人工手染出来,入色淡雅素洁,不艳不俗,恰到好处,由家中专门的三十位绣娘在上面绣出花卉c鸟禽等图案,很是和玉石一类的饰品相配。
这日子本是过的红红火火,平均每月要接三十至六十匹的订货单子。后来不知怎的,就亏了一单三百匹的大买卖,而三千银的定金也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他们在第一时间报案,来了几个捕快勘察仓库等地,发现大门有被撬的痕迹,连窗户也被打开,却没发现任何脚印,怀疑是家贼所为,但层层剖析下去,也被排除。最后怀疑到赏金榜第一的飞贼夜阑身上,此人来无影去无踪,没人真正逮到过他,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刘家长子,刘无言的父亲为了还清定金,拿出了所有家资,方还下这笔钱,最后因愁虑过度,大病一场,又是花钱请大夫,又是吃药的,家中的一些精致家具等也抵出去不少,却终究未曾想过卖掉那房子,据说是祖宅,风水地相当考究,即便死了也不能卖。家里的仆人都遣散了出去,只留下一个无亲无依的小丫头做做杂事。那小丫头便是诺回镜中看到的那个,才十几岁的年纪,还未及笄,那老夫人本想将她许给刘无言,但看她年纪太小,也就作罢,毕竟他心中还记挂着那个苏家小姐,做娘的自己心里也喜欢,只可惜那家爹娘不同意,终是落个了如此收场。其中颇多曲折,却算不真切。
思虑半晌,月老垂头,按了按眉心,似想到了什么,抬眸,这件事有些难办呢。环顾了下四周,却见房上一道人影闪过,眉头微皱,未等作出反应,便听外面传来“抓贼”的喊叫声。
“别跑!快抓住他!!!”庙外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一些凌乱的脚步从庙门口匆匆经过,向远处跑去,大概又是哪个富贵人家遭了贼吧。夜黑风高时,总是有些不太平。
月老本不想干涉此事,可是那渐远的脚步声又绕了回来,用力拍打着庙门,发出“嘭嘭”的声音。无法,他只好又变回那老翁,这次,他把那龙凤红玉镯掩了起来,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边开门边说着:“这么晚,找谁啊?!”说完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一个拿着火把的大汉首先探进头来,看了看庙内的陈设:“哟,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的,原来是到了月老庙了。”
“各位深夜到访,有何事故?”月老将双手掖在袖中,不紧不慢。
“老伯,宋家遭了贼偷,特来查看查看。可否行个方便?”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月老一听,便猜到定是刚看到的那个人影作怪:“自然可以”话未完,他们便要向庙内涌来,月老自是“卖老”,横挡在门口,那起子人见挡,都不悦道:“老头别挡道!”月老不理会,继续说道:“这里神明庇佑,切不可折损了什么!否则,后果自负!”
“谁听你在这瞎掰”那人话还未完,便被先前那管家模样的人从后面敲了一记,因赶着抓贼,忙忙嘱咐了几句,月老也就让将开去。
一行人在庙前找了一通,又要往后院去,就在这时,忽听得女子的一声惊呼,众人皆转头望去,月老也吓了一跳,他听出,这是小桃的声音,但这人多又不好走快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只听那管